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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都閃出淚花來了。這時,布穀從他房中走了出來,他問我們是不是進不去家門了,我滿腔感激地認為他要幫助我們,可當why說明情況之後這個混蛋只是微笑著說了一句:&ldo;噢!那可就麻煩了!&rdo;接著他又拿著水盆去澆那幾盆爛花了。我感覺他的微笑裡有很大的成份是在幸災樂禍,我正處在為一件小事就能改變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的青春期裡,我在心裡恨恨地咒罵他和他的搖滾樂。
我苦苦哀求了why足有一萬年,可他說什麼也不肯去鑽窗戶。一隻黑色的鴿子飛過了我們的頭頂,它滑翔時翅膀與風摩擦的聲音尖銳而且迅速湧進了我的嘴裡,我對why嚎叫:&ldo;你這個狗雜種,你去死吧!&rdo;
我跑到院子裡找到一把椅子,踩在它身上後雙手觸到了木框邊沿,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世主神仙皇帝英雄偶像楷模榜樣之類的東西,沒有人能帶我回家,我自己回家。
後來我又上了高中,語文老師出了個叫《視窗》的作文題目,有人寫眼睛,有人寫服務行業的態度,還有人寫言情小說和鬼故事。我則敘述了一個小胖子在屋外從窗戶翻到了屋裡的過程,我把他當時的動作、表情、感覺、心理活動等都做了逼真的描寫,在我的筆下它並不比攀上世界最高峰容易多少,因為我平常總是神神叨叨。我的老師誤以為我熱愛後現代,他把我的作文仔細看了一兩遍,也沒有發現字裡行間隱藏著什麼深奧的意義,他給了這篇作文十五分,評語是:無聊!跑題了。我寫那個胖子因為體積太大,騎在窗框上折騰了很長時間,下來時被木頭裡的釘子劃破了t恤,釘子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長而淺的傷痕。
這道傷痕現在還躺在我的面板上,有人問我是怎麼弄的我就驕傲地說是被人用刀砍的,他會發出驚嘆聲。
我終於進了家,可我受傷了。why在外面急促地敲門,我沒有理他,那個該死的雜種一直在下面嘲笑我的狼狽,我的愚笨。我脫下了t恤,擦拭乾淨仍在流血的傷口,這才為why開啟了門。他還在指著我竭盡全力地大笑;我倆像講道理一樣吵了起來。布穀偷偷的向我們家報以譏諷般的掃視,我沒好氣地用力把門給丫踹上了。
why說:&ldo;哥們,你別生氣了,我也不是故意弄丟鑰匙的,下次我注意,現在我要出去玩了,一會兒我找你去吃飯!&rdo;說完話他就像只正在發情的兔子一樣滾蛋了。
我坐在床上抽菸。沒有音樂,任何聲音都沒有。天突然黑了,我像是回到了黑夜,煙霧飄到我心裡吟唱不知名的詩句,院子裡的狂風把菸頭上的火星彈在了我赤裸的肚皮上,一股焦臭的青黑色煙霧升騰而起,我大叫一聲,從床上摔落下來。
6離別
我走出家門。燕莊的路口停有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然後我就看見了老f、why他爸和幾個陌生男女。他們也看見了我,老f手臂的揮動幅度讓我相當感動,我沒有逃走,我知道一切該結束了,這就是宿命。我們向對方走去,老f緊緊地把我摟在了懷裡。
可我毫無感覺,我身體處在莫名奇妙的麻木之中,心中暗自驚嘆這個世界可真是他媽
的奇妙!老f說老在家裡的電話機旁守好些天了,我相信老她會的,我們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可老在電話對面泣不成聲時我竟然還是毫無感覺。我只是在想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當時我只發了一次脾氣,他們提出要和我一起回家去找why,我瞪了這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眼,死活不同意。
&ldo;你們要去的話我就不去了!&rdo;我甩開老f的手。老f的手有些顫抖,我知道他怕我一去不回頭。一個老女人走過來勸我也要考慮父母的立場,老f介紹她是學校專門處理這種事的工作人員,她已經跟我們顛簸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