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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道問答題讓我費了不少力氣,它問國家政權和國家機構之間有沒有關係?如果有,又是什麼樣的關係?前一個問題是廢話,沒有的話你出這題幹嘛,我斬釘截鐵地寫了個&ldo;有&rdo;字,可絞盡腦汁也蒙不出來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於是給我後面的女生遞了個紙條,等了半天她又把紙條傳了回來,開啟一看,上成寫著:
有暖昧的、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
我把這張紙條用膠水粘在了填寫答案的試卷空白之外。交卷時沒有人看我,老師在笑眯眯地欣賞著學生緊皺眉頭考試的痛苦表情。走出教室,走廊裡很靜,看起來和以往一樣‐‐又是我第一個交卷。
我想回到宿舍再呆一會兒,畢竟在那間悶熱的小屋裡住了將近一年,說心裡不難受是假話。剛出了教學樓天空突然變得陰暗起來,我估計快要下雨了,往腳下掠了一眼,我驚訝地發現地上到處都是螞蟻,它們有著黑色的身體和幾乎與自己的腦袋一樣大的眼睛,還有著勤勞的天性,在地上成群結隊的蠕動,像一攤攤與微風糾纏不清的汙水;我向前走去,儘量避開那些不知倒黴為何物的黑色小蟲,大提琴被砸碎時的聲音都沒有我此刻的心情沉悶。雨點澆在泥土上激發出了蠟燭燃燒的氣味。我希望我現在迷路,就這麼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不會再嚎叫;可宿舍樓就在我的面前,一切都是長方形的‐‐窗戶、臺階、門還有廁所的水池,我應該進去,我必須進去,直到把自己也變成一個規矩的長方形。
宿舍裡冷清得猶如凌晨的墳墓,我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我看著骯髒的床單,那些汙漬是我自慰留下的遺蹟,它們像砸碎了的瓦片般密密麻麻地呈現在我眼前。它們和我的青春在噪音中唱歌,它們猶如一場結局無比幽默的悲劇,它們是一個關於恥辱的玩笑。我痛恨自慰,它讓我眼神四處閃爍,說話結巴並且囉嗦,內心深處填滿了可悲的自大和可笑的自卑,可在噴湧的那一瞬間爆發的快感可以讓我忘記不敢愛時的痛苦。我是我自己的美酒,我是我自己的創可貼,我是我自己最忠實的性伴侶,我是我自己最憎恨的敵人。也許這個世界本身就充滿了仇恨,自慰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了我表達愛的唯一方式,可每次完畢之後除了沮喪、虛無、仇恨和痛苦之外我一無所獲。無聊就像一個貼滿春宮圖的黑洞,總有一天我會落在最下面,我希望那兒是豐饒的麥田,否則我就爆炸,和所有讓我迷戀的肉體、所有讓我痛恨的嘴臉玉石俱焚。
很長時間過去了我仍然是個處男,回想起那時我所想的東西時我竟然像個老色鬼一樣感嘆:&ldo;性這個問題總是深奧而又美妙,怎麼分析也他媽沒法達到最底層!&rdo;當時一桌子少男少女誰都不吭聲,著迷地盯著火鍋裡變色的肉片。我想他們一定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卑瑣的人。可至少那個時候我還寫詩,我拿著把刀子在牆上亂劃,白色粉沫在刀刃上愉快地跳舞‐‐
《老師,我不快樂》
老師,我不快樂‐‐在我做遊戲的時候!
老師,我不快樂‐‐在我寫詩的時候!
老師,我不快樂‐‐在我彈吉它唱歌的時候!
老師,我不快樂‐‐在我和父母聊天的時候!
老師,我充滿慾望而又無處發洩,到處都是被金錢矇騙的笑臉。
老師,我不明白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我無數疑問中最大的一個疑問就是你們這幫傻瓜為什麼任何疑問都沒有。
寫完詩我仍然坐在床上什麼都不做,我發現我做什麼都像是在演戲,今天真是個悲傷的夢,我希望它能早些結束。
宿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