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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
宜嫁娶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就當朱慈烺的一條條或明或暗的佈置逐一落地之時,欽天監所選的黃道吉日亦順利到來。
皇帝大婚自不比尋常,哪怕詔書中早就說了“莊重簡約,體恤民力”,但其繁瑣的步驟卻已走了好一陣子。
在確定婚期之前,錢謙益便已在鄒太后的委託下到宗廟和天壇地壇進行祭祀,以告慰天地,祈求婚姻美滿、國家昌盛。
之後大婚步驟正式開啟,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六禮逐一進行,待到宮內開始佈置之時,距大婚卻只餘五日。
老實講,對於這麼個龐大帝國而言,這點時間的確有些緊張,但朱慈烺嚴令不得有鋪張浪費之舉,最終內廷諸官也只是勉強將宮裡佈置妥當,絲毫未曾延展到皇城之外。
對此,有些老臣自也發表過不同意見。
在他們看來,此時的大明一掃早前頹勢,不單數敗韃子大軍,更還在戰略上對建奴保持了攻勢。
靖武皇帝作為大明的中興之君,於大婚之際多花些銀錢自也無可厚非。
不得不說,他們的理由非常充足。
此時朝廷不單剛收上來三百多萬的農稅,在四川更是起出了張獻忠的家當,若再算是倭國所得和關稅海利,朱慈烺手裡的銀錢幾乎已近千萬之巨,便是為大婚花掉百十來萬似也不算什麼。
只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隨著地盤的擴大,朝廷的花費已與日俱增。
安置百姓、撥付軍費、購買糧食、工廠花銷。
這一樁樁一件件單獨看來都不算什麼,可若合到一起,便連北伐所需卻也還差著一些。
這裡多花掉一點,那裡再添上一分,後面政事的推廣怕也得面對如山般的壓力。
這句話聽起來似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朱慈烺卻曉得內裡的聯絡。
華夏幅員遼闊,從出現大一統王朝開始,境內國土便有著富庶與貧瘠之分。
當年北境富庶之時便將南面視作包袱,後來天氣逐漸變冷,稅賦之地逐漸南移,在有些人眼裡北方便成了包袱。
這本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誰這裡富庶,誰交的稅便得多少一些,而朝廷作為全國的朝廷卻得將這稅賦平衡使用,多少便帶著些損有餘而補不足的意思。
如此情形在平安時節倒也算不得什麼,畢竟大一統的思想也算深入人心,可若遇到了戰亂時節,而朝廷又將富庶之地當做根本,那麼這矛盾立時便顯現出來了。
就似南宋,你皇帝老子要興兵北伐,但卻不能加我地方上的稅賦,否則諸般勢力暗流湧動,待到最後百戰之將莫名身死,便連個合適的理由都尋不出來。
再似弘光之時,想要將韃子攔住便得編練新軍、補足錢糧,但明眼人都曉得這樣一來勢必會極大增加地方上的負擔,索性你也莫搞什麼劃江而治,地方上就喜迎王師算了。
當然,南宋時地方力量阻礙北伐和弘光時兩淮江浙的望風而降都算是比較極端的例子,於尋常時節來說都只是如宣宗放棄交趾那般的情形。
這便是朱慈烺的擔心了。
從表面看來,自他主政以來大明多少有些文死諫武死戰的意思,就好像因他一人,早前那個爛到了根子裡的大明便改天換日、再展新顏。
可他自己卻很清楚,自己的大明與弘光時相比並沒有本質差別,一切的關鍵都落在了“皇帝有錢”上。
切莫小看了這四個字,既然皇帝有錢,地方勢力便不會因南征北戰而生出加稅的預期。
既沒有這樣的預期,只要皇帝不搞均田之類的荒唐事情,那長江以南的地方勢力自也不會對朝廷生出多少牴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