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飛花輕似夢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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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唏噓。
王揚略一沉吟,看向柳憕,嘆道:“無有完肌膚。”
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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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雖縱劍來戰,然到頭來亦遍體鱗傷。
柳憕只覺胸口中了一箭。
不!不是一箭,是好幾箭!也不是胸口,而是全身!不射成篩子,怎麼叫“無有完肌膚”?過往被碾壓的一幕幕場景湧上心頭,柳憕心氣一斷,再次潰退下來。
魏況強作鎮定道:“殺傷大過當!”
大過當,大致超過相當數。
這句詩也是話裡有話。
表面上說少年帶的大軍對匈奴的殺傷人數超過自己軍隊的損失,但實是說,別看你王揚雖然佔了上風,但在聯句交戰中,雙方互有得失,我們這一方並沒有完全被你壓著打,其實是互有殺傷,只不過你能“大致過當”而已。
王揚輕輕一笑,揮手道:“胡王盡北逐!”
“好!”謝星涵帶頭鼓掌。座中俱是心服。
以“盡”對“大”,讓王揚這麼一接,“大過當”就不是“大致過當”,而是“大大地過當了”!那被北逐的胡王說得是誰,不也很明顯了嗎?更妙的是一個盡,還明顯不是一個胡王。
魏況丶柳憕兩個難兄難弟張口結舌,失魂落魄,不能再置一辭。
眾人都看向王揚,等他給這首詩來一個漂亮的結尾。只是這詩已經寫到這個份兒上,真的能貼切地收回來嗎?
王揚脫口而出:
“大軍還塞日,飲馬長城窟!”
座中俱是一震!
樂湛心道:只此一句便扣回主題,果然筆力雄健!如此做結,也算圓滿。
正想著,王揚嗓音低沉,緩緩吟道:“飲馬長城窟,同來多不復。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
此時風乍起,亂花飛,水飄零,滿座驚。
同來多不復,復就是歸的意思,就是說出徵塞外,歸來者少。加上這麼一句,便多了幾分蒼涼的味道。
詩意深遠,非獨“建功立業”一語可以囊括。
更絕的是,王揚居然重複用了陳孔璋的“水寒傷馬骨”句,本來這句只是作為聯句用韻的首聯,冠在全詩之前,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現在在結尾一加,頓時首尾相接,合而為圓!整首詩都變成了征戰沙場歸來丶在長城下飲馬時的回憶!
全詩迴環往復,彷佛宿命的輪迴。從初讀篇首“水寒傷馬骨”時的感觸不深,到最後一聯再次讀到這一句時,那種將軍百戰死,征戰幾人回的悲壯感,心境感受,已與初讀時,再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照抄第一句,就讓其變得言有盡而意無窮,點鐵成金,脫胎換骨,不外如是。
眾人耳邊迴響著王揚的詩句,看著王揚面前,滿桌鮮花,被風吹亂,忘記了喝彩,也忘記了鼓掌。
飛花輕似夢,來伴少年身。
王揚,奇才也!
“仲寒!仲寒!等等魏況!你站住!”
竹林內,柳憕快步追上魏況,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怒道:“你什麼意思?事先我們說好的,豈能言而無信?!”
魏況最擅長的其實不是聯句,而是聯語。這是當時流行的一種文學遊戲,在確定主題之後,用押韻的方式將主題表現出來。比如主題為“危語”,就是要說表現危險主題的話,東晉時顧愷之丶桓玄丶殷仲堪便在一起聯過危語,殷仲堪說:“百歲老翁攀枯枝。”顧愷之說“井上轆轤臥嬰兒。”殷仲堪有一個參軍說:“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每一人都描述了個危險的情景,這就是聯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