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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三人同時收聲,扭過頭來同仇敵愾地盯著他。

“有本事再來打一場啊!”

仙門規矩繁多,極重要的一條便是“師徒不對坐,尊卑眉心刻”。

普天之下,幾個毛頭小徒弟敢這麼對師尊蹬鼻子上臉的,大概只能找出他們一家。

當然,成天酗酒閒逛、放養徒弟、閒得無聊跟徒弟們打群架的師尊,普天之下約莫也只找得到這一位。

四人陷入混戰。

一時間,異色光影錯雜,各種靈流妖氣橫衝直撞,把窄窄一方破院子攪得天翻地覆。

這下不止地上的落花,連樹枝牆頭的繁花都被卷得滿天飛揚,如霜如霧,美麗兇殘得不似凡間。

“哎。”

在群架鬥毆的戰局外,有人輕輕地嘆了口氣,輕得根本聽不見。

然而師尊突然看過來,左躲右防地逃過三面逆徒的夾擊,曳著大袖落到危僅身邊,像仙君臨凡。

他伸手扶住少年的雙肩。少年沒有躲。

唐臾注視著危僅,笑著問:“雁遲,你嘆什麼氣?”

小徒弟年輕的臉近在咫尺,一切細節分毫不差地刻入唐臾心中——

危僅的膚色過分蒼白,常年面癱,簡直就是一尊沒有生命的冰冷玉雕。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側眉毛在眉尾處截斷了寸許,像一道天然的傷疤,豪放,野性,和他端正恭謙的氣質產生了很大沖突,令人覺得失控。

正是這種失控感,讓斷眉成為了他身上最生動的部分。

危僅正拿著掃帚清掃這滿地狼藉,垂眸說:“師尊早晨要我清除院內落花,我尚未完成。”

三個師兄師姐還在旁邊打作一團,一道劍光閃過,正好劈中危僅剛剛掃好的落花堆,花瓣四散飛起。

危僅一語不發,再次揮動掃帚,把那些花瓣掃到一起。

唐臾眼都看直了,撫掌興嘆:“我究竟是怎麼養出這麼乖的徒兒來的!”

……

眼前場景陡然模糊,色彩扭曲。

師徒間的嬉笑打鬧像落在火堆裡的雪花,融化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徒弟們們錯愕的表情。

走馬燈跳躍到十幾年後。

昏暗的洞穴深處,一個暗綠色的複雜陣法在空中緩慢旋轉,密密麻麻的銘文向四方流動,浮動著不詳的光。

“造魂陣…”大師姐臉色慘白,“是那個奪走了無數人靈魂的天下第一禁陣!”

“不一定。”

危雁遲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了驚人的冷靜,“你們看銘文的流向,匯聚四角,這說明啟動這個陣法其實只需要…”

“四個人。”

二師兄接上這句話,臉色變得更蒼白了,巨大的恐懼在他臉上浮現。

陣法的四角,分明蝕刻著他們徒弟四人的生辰八字!

洞口傳來腳步聲,只見幽暗的天光下立著一個衣袖飄邈的清瘦剪影,那人總是站沒站相,吊兒郎當,他們太熟悉了。

又太陌生了。

眼前這個需要鮮血和靈魂祭祀的禁陣,是他們師尊創造的。

唐臾向前走了一步,徒弟們齊齊警惕地向後退了三步,亮出了各自的武器。

——除了危雁遲那個笨小孩,他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唐臾聽見自己平淡的聲音:“你們猜的沒錯,當初收你們為徒,就是為了把你們養大,獻祭給造魂陣。”

不知是誰喃喃自語:“難怪你把我們當鴨子一樣散養,原來我們連盤菜都算不上。”

即使是在死前的走馬燈裡,唐臾仍然清晰地感受到當時心臟傳來的尖銳疼痛。

某個徒弟顫聲問:“造魂陣是用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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