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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兒還要在我們原來的學校再讀二年,才能考中學。如果當初我倆同時上學就好了,沒準今年也能一起上中學了。
我們班的十幾名同學,只有我自己考上了遠近聞名的一所重點中學(在我們鄰居旗縣),曲祥、李慈考上較差的一所中學,其餘人全沒考上。
我和同學們一個假期都沒聯絡,關係疏遠到了似不相識。我一個人去那遙遠的地方求學,但心裡反倒輕鬆了許多,從此,在新的環境中,沒人瞭解我,我再不用擔心別人的竊竊私語、指指戳戳,再不用懼怕別人的異樣眼神,再不用躲避熟悉的面孔。想到這裡,我總也無法平靜的心有說不出的大,有一種野鳥即將出籠的感覺。
1948年8月8日農曆:七月初三星期日天氣:晴
早飯後,我百無聊賴地收拾著多年來的課本作業等東西的時候,後院的三姑(我二爺爺的姑娘)領著她最小的弟弟毛子來了。他是蘇聯紅軍來我們這裡幫助中國抗日那年出生的,如今也已經四五歲了。二爺爺家孩子多,又都沒文化,給孩子起名就這樣隨便。
這個小傢伙挺著個大腦袋,細細的身子,活像家裡打牆用的小禿。走起路來連跑帶顛的,好像腳底下沒跟兒。又給人一種難民的感覺。三姑說這孩子不會走,只會跑。
按輩分我得叫他小伯伯。我戲稱他&ldo;貓伯伯&rdo;,他什麼也不懂,還嘎嘎地笑,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一條縫了。
見我倒騰書,他立即來搗亂,不是看書,而是撕書。見此情形,他拿起一本來,三姑搶過去一本,他就再拿起一本來。如此反覆幾次,他惱了,倒地翻滾起來,一邊乾嚎著,一邊雙手揉著臉,卻沒一顆眼淚出來。三姑我倆大笑,異口同聲地劃著名自己的臉,羞羞他,&ldo;乾打雷不下雨。&rdo;&ldo;乾打雷不下雨。&rdo;誰知他又咯咯笑了。真是孩子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這麼一小會又雨過天晴,陽光燦爛啦。接著又大哭,直到我把一本沒什麼用處的書放到他手裡,任他雙手撕扯著書,正常玩了起來。
於是我有一種直覺,這個孩子日後會很不一般。這麼小竟然會裝腔作勢,不達目的不罷休。如此執著,少見!
與&ldo;貓伯伯&rdo;大相逕庭的三伯(&ldo;貓伯伯&rdo;的三哥)比我大一歲,已經在縣政府當勤雜員快一年了。他人勤快,手腳俐落,有眼色,不多言不多語,領導們都喜歡他。二爺爺曾經說過,&ldo;你三伯要是像你那樣識文斷字的就好了,將來就是當幹部的料啊,可惜啊,他不識字。&rdo;
也是,二爺爺一家人口多,吃飯穿衣都成了問題,念書可不就是無法實現的夢想。到目前為止,他家十來口人,還沒有一個人讀過書。
1948年8月11日農曆:七月初六星期三天氣:晴
今天上午,距我家二里路遠的張興和宋珍同學來我家玩。張興平時不愛學習,學習成績幾乎倒數。他淘氣得很,上樹爬牆、調皮搗蛋、打架鬥毆,樣樣俱全。我的作業被他號下了。同學誰想看看我的作業都不找我,而是直接去他那裡要。他哪裡都沒考上,打算幫助他爹殺豬;宋珍可能感覺自己考會費勁些,沒啥把握,就在考試前休一個半月學,對外聲稱病了。不過他不瞞我,我倆關係很密切,因此我瞭解實情。
宋珍想蹲一年,到下一屆去唸。今天是來借我的這一年來的作業、筆記等來了。我本身不是很情願,想都留著作為紀念,但又卻不開面子,最終還是都給他了。
沒想到張興如此重情義,趁宋珍去廁所的空,他從上衣裡兜掏出一支鋼筆塞到我手裡,很有些動情地說:&ldo;這是我爹給我買的,他盼著我好好學習,能考上。可我不是那塊料,送給你吧,也算它有個好去處,只有你這樣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