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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村並非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它依山傍水,通往外界的路幾經修繕,無論人口還是收入都是本地六村十三鄉之首,秦敏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村子,怎麼就能在那麼多吏目的眼皮子底下糟汙成這樣。
這戶老弱並非唯一被欺負的人家,村裡的外姓人,但凡人口少或在城內沒親戚的,都或多或少要付出些代價——他們的糧食被張家統一“代理”,土地都可能輪換,一年種好地一年種壞地,甚至能不能拿到足夠的種子都要看張家的臉色,更別提肥料了。
而張家在村中橫行無忌,靠得竟然只是一個女吏。
這個女吏甚至從未展示過自己擁有的“特權”,農人對官身的敬畏依舊根植在意識深處。
秦敏走出那間充斥著臭味的屋子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她此時就想衝回鎮上質問張梅,她是怎麼做到良心不受譴責的,是怎麼對這些老弱因為她而產生的痛苦視若無睹的,都是從最底層爬上去的人,她竟然一點都不能共情嗎?
張梅在大同府的同事們,但凡有一個受到她的影響,又有多少個潛在的“張梅”?
這些人上過學,念過書,甚至有不少都得到過阮姐的親自授課,她們一旦作惡,能掀起多大的波濤?
秦敏幾乎全身都在發抖,明明已經天光大亮,可她卻覺得日光慘白。
她茫然的走到村長家,村長的家人都被役吏們控制在了院子裡,鎮長和署長就站在院門外,兩人手中拿著幾本冊子,正一臉怒容的爭論著什麼。
眼看著秦敏走來,鎮長忙衝她招手,秦敏只得強打精神小跑過去。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鎮長怒極反笑,將手中的冊子扇打得啪嗒作響,“要不是翻出這冊子,還真不知道從莊稼人身上還能刮出這麼多油水來!一年光肥料就能刮出六千,種子就更了不得了!一萬二!刮骨吸髓都不過如此!”
秦敏接過冊子,不過略看了幾眼便不由喘氣,她也是下過鄉的,對農人的收入心中有數。
一個農人,一年到頭不偷懶,農忙時腳不沾地,農閒時進城務工,不起新屋,不買貴重東西,到了年尾能結餘一千塊就已經是十里八鄉了不起的勤快人了。
倘若哪個村的女郎或兒郎能靠自己攢下兩千塊,連帶著家人都要被高看一眼。
而張家,一年肥料種子就能搜刮出近兩萬塊,這是個什麼概念?鎮長一年的工資不吃不喝攢起來也就六千!這還是鎮子最高的工資。
“這些錢是村長一家的,還是有張梅一家的份?”秦敏問。
鎮長冷哼一聲:“張梅一家拿七成,村長一家三成。”
秦敏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她蹲到地上,抬頭看向鎮長:“得死人了。”
鎮長收斂表情,一旁的署長則說:“倘若他們沒弄出人命,恐怕還死不了人。”
“掃盲老師是否是張家小子所害還沒有定論。”署長嘆了口氣,“除非有目擊者的證詞,有屍體,否則說破天去也判不了,即便那張家小子自己招了,沒屍體沒證據就是不行。”
“不是這個。”秦敏撐著自己的膝蓋勉強站起來,“那張家小子,是個天生的魔頭!”
她將自己在那間小屋的所見所聞說出來:“多好的姑娘,過了幾年好日子,都比我高了,如今就躺在那小床上,屎尿都管不住,這是強姦案!闖進人家裡實施強姦!有這個案子佐證,再有人證口供,掃盲老師那個案子,即便不是姦殺案也是蓄意傷害,砍他十次腦袋都夠了!”
署長咋舌:“……這也太大膽了!”
“近兩年沒什麼監管,下鄉的幾乎都是掃盲老師,農先生早不來這些熟地了。”秦敏總算是忍不住抱怨起了鎮長,“鎮上再忙,這些村子也不能不當回事,到底是咱們失職,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