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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親親相隱
尋到沈謠時,她渾身衣衫已然濕透,整個人呆呆地立在一株芭蕉樹旁,雨水啪嗒啪嗒落在碧綠的蕉葉上,也落在了他心裡,一陣陣的抽痛。
少女烏黑的髮絲緊貼著蒼白的臉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空茫一片,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沈翀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心裡沒來由的驚慌,他丟下傘,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小心地喚道:「阿謠,我是哥哥!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呀……」
少女依舊呆呆地看著空茫的天空,細雨落在她的眼裡,那雙漆黑的眸子眨了眨,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晶瑩液體滑落眼角,消失在淒迷的風雨中。
沈翀不由用大了力道,一雙眼睛微微泛紅,心中的抽痛幾欲將人研磨。
「原來是哥哥。」少女清冷的聲音裡竟帶著往昔不曾有的清甜,那一聲近乎囈語的呼喚直擊心靈,令他許多年不曾忘記,每每夜雨便能聽到這般清甜卻悽苦至極的囈語。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比哭還難堪的笑,隨即便歪倒在他的懷裡。
她又病了,病勢洶洶,連續十多日都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
每日裡清醒的時候總是擁著被子發呆,天色好時,青竹也會開啟軒窗,讓她看看外面的景色。
往日裡她眼睛中總會露出幾分欣喜,可自那日淋雨之後,她的眼睛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再看不見亮光。
秋娘不知那天究竟發生了何事,問她也不說。
她每日擔憂的寢食難安,看著姑娘身子漸漸好了些,又鬆了口氣,但她察覺的出姑娘心裡有事兒,往日裡那股與天爭命的精氣神兒沒了。
現在的她看著就像個被急雨捶打,即將飄落枝頭的春花,教人分外憂心。
其實沈謠並沒有她們想像的傷心,她天生比別人冷心,那日聽了母親的話震驚要大於傷情,更多的則是迷茫。
母慈子孝不應該是天性如此嗎,便如人生來便要吃喝拉撒一樣,她很是不理解,也為此困惑了許久。
她只是比常人少了一些共情的能力,這其實是一種病,但沒有人會認為她生病了,只會覺得她冷血無情。
國公府對六姑娘時不時地生病已經習以為常,初時還會殷切探望,眼下卻是門可羅雀了。
沈謠如往常般握了卷書靠在軟塌上,明麗的眸子直直盯著書冊,目光卻是有些渙散。
窗戶外的廊簷下兩個小丫頭正一邊做著針線,一邊說著閒話。
「負責採買的王婆子今早被國公夫人派人扭送了官府,真沒到安姨娘用來吊命的人參竟是假的……」
這件事本該是預料中的,她那日便知道了的。若是她早告知了二嬸,王婆子也不會被抓走,二房也不會失了部分管家權。
可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要怎麼做?
沈謠的目光落在書上。
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你在煩擾什麼?」
沈謠猛然一驚,抬起頭恰好撞進沈翀探究的眸子裡,輕袍緩帶的如玉公子本就生了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垂首望來,便似桃花臨水,風流寫盡。
「證父攘羊?親親相隱?」沈翀自是覺察出這些日子來妹妹的不對勁,他甚至秘密調查了一番,也隱約猜出沈謠的心思,遂嘆氣道:「律法尚言:父子之親,夫婦之道、天性也,雖有患禍蒙死而存之,誠愛結於心,仁厚之至也,豈能違之哉[1]。」
沈謠的目光有些閃躲,顯然是沈翀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連聖人也覺得親親相隱是對的。儒家『十義』: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2]。又有子不言父過,所以,我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