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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跑死馬,那幾個豆大的影子看起來遠,走起來也確實不近。
潘野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雖然已經能看清那確實是牛和馬的影子,但潘野感覺自己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走得近了,潘野也隱隱地看見了牛馬後面不遠處有一頂帳篷,和一輛勒勒車。
潘野感嘆自己的運氣還不錯,蒙古人地廣人稀,除了一些臺吉的聚集點以外,最邊緣的牧民都是以家為單位分散在各個草場牧地放牧。
眼前的這頂帳篷應該就是如此,但不知道是哪個部的。
現如今的蒙古人就如同一盤散沙,大體上分為漠南蒙古、漠北蒙古、東部蒙古這三支。
漠北蒙古且不說,東部蒙古被林丹汗和女真人輪流攻打,大部分投靠了女真人,剩下的一些便像巴根這樣成為了草原上的浪蕩子。
還有一些聽命於蒙古名義上的大汗林丹汗的,再往西就是林丹汗的本部喀爾喀部,以及林丹汗正在征討的鄂爾多斯、土默特、永謝布等諸部。
但是現在擺在潘野面前的,只有這麼一頂帳篷,也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根本沒得選。
此外,讓潘野做出這個選擇的,還有另外一個致命的肇因——
不知道是因為喝了狼血,還是因為傷口,亦或是驚出冷汗後被風一吹受了寒的原因,他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發燒了。
這時節,這地界發燒幾乎可以說就是老天在要他的命了。
頭腦昏沉之下,嘴裡開始不住的謾罵:“該死的巴根,日你的娘姥姥,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弄了兩個娘們過來,老子何至如此?”
“賴麻子你這個狗東西,憑啥你就能到京師裡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就要在錦州這爛地方受苦挨凍。”
“還有那個郭騾兒,憑啥韓大人就更信你咧,俺也想跟在韓大人身邊……”
潘野越想越氣,但身上的漸漸丟了的力氣,又讓他感覺十分害怕和絕望,忍不住起了哭音。
“嗚嗚嗚,天殺的,有沒有人啊……
“老子還不想死,有沒有人救救俺!”
潘野滿嘴的胡言亂語,但腦海裡還有一分清明在,他踉踉蹌蹌地抓起一把雪拍在了腦門上,又在嘴裡含了一些,才稍稍感覺好受了一點。
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幾頭牛馬,潘野心中再次升騰起了一絲希望,他艱難的彎下腰,又從腿上把攮子給抽了出來。
渾身上下看了看,最後照著自己的屁股蛋子這塊肉最厚的地方刺了下去。
“日你個娘咧,老子當初磨那麼利幹啥。”
刀尖入肉,一陣痛感傳來,潘野疼得眼淚又嘩啦啦往下掉,嘴裡不住地罵。
他也是個狠人,別人都是刺馬,讓馬跑得更快一些,他直接刺自己,讓自己腦子更清明一點。
又接連刺了四五次,潘野終於摸到了牛馬的身邊。
見到陌生人,幾頭牛四散跑開,而馬似乎比較親人,抬起正在吃草的碩大馬頭,一邊嚼著枯草,一邊歪著腦袋看他,一人一馬大眼對著小眼。
帳篷裡似乎有人在說話,潘野側耳聽得不甚清楚,剛想躡手躡腳地湊過去聽裡面究竟幾個人,忽然一個年輕的蒙古女人抱著個木桶走了出來。
看到潘野後,她驚恐地張開嘴,隨後手裡的木桶翻滾在地,濺起一片水花。
但她還沒有叫出聲,被潘野搶了先一把捂住了嘴,潘野拿出攮子比在她的咽喉上,剛要去刺。
又是一個老婦走了出來,看到此場景,立馬驚叫了一聲,隨後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喃喃地用蒙語說著什麼,潘野聽不懂,但看起來像是央求。
等了片刻,再不見人出來,看樣子這戶牧民只剩下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