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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甚器之,以為他日必可興吾家者也,亦攜入軍中言傳身教。然而,惜哉,年十三便死難漢中!此乃我家之不幸也。今君盛亦乃路家後輩翹楚,我豈敢忘卻前車之鑑?”
言至此,夏侯惠還撩起衣袖露出小臂與手腕處的傷疤,語氣殷殷謂之,“行伍兇險,登鋒履刃乃慣常之事。且賊吳歲歲興兵犯淮南,我猶難免臨陣受創,何況君盛仍少年郎邪?此乃君盛不可隨我往赴之故也。我知君盛才幹過人,有沙場建功之志,不若且待數歲後身軀健長,再來尋我如何?”
待數歲後?
還好,至少還有機會.
原本神情有些失落的路蕃,聞言又略顯昂揚,很爽快的作答道,“唯,蕃謹從將軍之言。”
沒辦法,不爽快也沒用。
夏侯惠看似是在徵求他的意見,但其實已然做出定論了。
路蕃是過來充任部曲的嘛,如果連唯命是從的覺悟都沒有,夏侯惠又怎麼可能將他當作心腹培養!
“善。”
拊掌讚了聲,夏侯惠將讓孫叔前去幷州購良駒之事說了,且以午後閒來無事為由,拉路蕃外出尋了個空曠之地比較射術、考較武藝等示以親近,儘可能讓這個被自己暫時拒絕的少年郎,不會生出沮喪或不甘等負面情緒來。
事實上,他是多慮了。
路蕃雖年紀小,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自然也明白他不將自己帶去淮南,那是出於愛護之心,且得悉他早早就準備了良駒刀兵以贈,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種被視為手足之感。
自身不過一布衣,且還是年僅十四的少年郎罷了,能被身為中堅將軍的夏侯惠選為部曲,已然是慶幸;而今竟被如此重視與厚待,人非草木,焉能不知恩感激邪!
但素來寡言語的他,也沒有說什麼感激的話語。
有些事情記在心裡就好了。
且日後歸去陳留桑梓後,勤讀兵書與弓馬不輟,力爭讓自身早日成才,進而能為夏侯惠效力,那才是最好的報答啊~
二人在日暮時分離別。
源於翌日天子曹叡閱師饗將士的干係,夏侯惠趕在城門落鎖前入城,前去中堅營的駐地宿夜。
雖然有坐營副職在,約束將士或準備接受閱兵等事無需他操心,但不管怎麼說,他仍是名義上的將主,連個臉都不露的話也說不過去。
中堅營坐落在宮禁外城的東側、建春門的內側,幾乎與太倉挨著,隸屬中護軍管轄而並非是坐鎮在司馬門之內的中領軍所管制。
依著以司馬門分隔中(禁)軍、外軍的慣例,中堅營乃是屬於外軍的。
只不過,估計過些時日應是要迎來變革了。
前番歸來成親時,長兄夏侯衡就私書知會他廟堂諸事時,還特地提及了此事。
源於蜀吳頻繁犯境的關係,廟堂之上已然有了聲音,聲稱每每洛陽中軍馳援前線時,諸如中堅營、中壘營、遊擊以及驍騎營等皆要出征,不可免會讓宮禁之內的守備薄弱,故而建言改制。以保留各營建號,層層選拔合計六千士卒歸入禁內為中軍(禁軍),常年戍守宮禁不從徵外出;其餘將士則轉給禁外的五校尉或他部督領,職為守衛京師與外出討不臣,如漢時的南北軍故事。
對此,天子曹叡仍沒有明確表態。
因為他知道,當真如此改制了,會讓士族迎來染指洛陽中軍兵權的機會。
畢竟,如今的制度雖有些不合理,但可以確保兵權都在宗室或譙沛元勳子弟的名義掌控之下;而若保留建制將各營拆分了,如今的他可沒有那麼多人選分出去當將主。
除非,效仿先前以虎豹騎為骨幹擴建成為驍騎營的方式,從宿衛虎士中挑人選遣入洛陽中軍各營任職各級將佐,將兵權牢牢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