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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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兩頭騙?”
荀府書齋, 荀尤敬正坐在棋子莞席上,捻鬚說:“這是江湖相士的招術,險哪。”
“險, 也不險。”謝瀾安坐在小几對面,拿起黃皮葫蘆給老師添酒。“太后與大司馬, 一者自恃身份,一者功高狂妄, 互相猜忌。兩個互生猜疑的人又要合作,難免有隙,有隙則可間。
“大司馬獅子大開口, 庾太后權欲不滿想在軍中暗插人手,本就是符合他們心性會做出的事, 我順勢而為,雙方便不會起疑。”
靜夜中, 夏蟲嘈嘈地在窗外草稞裡鳴叫。謝瀾安脫下了外罩的夜行披風,露出一身淺鵝黃的襦裾, 顏色衣料都柔軟, 與白日的雷厲風行判若兩人。
唯有燈映她雙眉,纖長猶若劍。
荀尤敬替她覆盤白日的事, 衛淑便在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推稜織布, 笑眯眯聽他們師生二人說話。
“中間由我對接, 假的也能變成真的。”謝瀾安語聲不緊不慢,“即便將來庾家的人到了北府, 雙方本就提防,一打官腔,不成一團漿糊都難。”
荀尤敬彎眼瞧著她鋪謀定計的本事,說:“這一著, 遠交近攻,是為削減庾氏在都城的實力?”
謝瀾安頷首。上回她與老師說過,外戚之所以能在金陵霸道這些年,是因皇宮內,太后控制著羽林監;皇城內,靖國公又掌控著京畿六大禁衛營的兵權。
而太后又安排她的親侄庾松谷,駐守在對金陵形成扼喉之勢的石頭城。至於白石壘、西州府、桃林渡等幾處京內外重要關隘,皆有外戚的勢力巡守。
這便是多年來各大世家雖有心抗衡外戚,卻始終不敢與之硬碰硬的原因。
如今,驍騎營已歸謝瀾安調配,立射、積弩兩營雖說沒什麼戰力,形同雞肋,那要看是在誰的手底下調/教,鉛刀尚能一割,這兩營頭上至少還冠著“禁”字。
謝瀾安手指在香爐內輕點,在小几上畫灰議事:“遠者交,用錢把大司馬喂得飽飽的,讓他有心氣上陣殺敵,別想有的沒的。近者攻,讓庾家出錢出人,破開一線京城的防禦。”
庾家派去隨軍的人選,若是庾松谷最好,石頭城沒了一鎮之首,則在金陵活動的壓力直接減少一半。
可也正因如此,庾松谷這顆棋子很難翹動,太后與靖國公不會捨得讓這位庾氏宗嗣子去前線犯險。
她目色清凝,想了想說:“我推測庾家選擇的人,會是白下城都督庾青谷,西城校尉庾思齊,或橫塘庾寬中的兩人。”
至於那筆橫財,過了她手就得姓謝!謝瀾安捻捻指腹,她會先給大司馬一半,剩下的一半,以庾家不放心為由,壓在自己手裡。
民脂民膏,世家取之於下,不妨還之於下,與其送給大腹便便的大將軍中飽私囊,不如犒賞給底下拼命的人。
“你啊。”荀尤敬朝她點點指,謝瀾安表面淡定,做老師的哪能看不出她眼裡發著光?這和小時候她得他一句贊,表面坐得端正矜持,實則偷偷抿嘴一模一樣。
可她又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有句話說君子欺之以方,從前的瀾安便是金陵城最端方的君子,不至於被人欺負,卻也絕不會主動欺人。那個孩子,是不會想到這些奇招險術的,更不會對謀算人心如此沒有忌憚。
這是一把磨鋒的寶劍,沒有鞘,敢毫不手軟地傷人,也不在乎自己在泥血裡滾打。
荀尤敬沉聲告誡:“正奇相佐方成陣。奇險是為輔正,不可本末倒置。”
謝瀾安聆訓,聽話點頭。
她不曾告訴老師,她這次算計庾家大出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確定大司馬對她糾纏是受了庾洛神的挑撥。
兒女債家門償,不還庾洛神一禮,如何對得起這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