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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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枰齋外,除了文良玉識趣迴避,謝策兄弟與阮伏鯨都在廊下等著。
約摸半個時辰後,房門開啟,三個郎君不約而同圍了上去。
謝策看見父親面沉似水的表情,心裡先咯噔一下。
不應該啊,以他對父親的瞭解,不論瀾安做了什麼,都不會捨得數落大伯遺孤一句重話的,怎麼是這個神情?
謝瀾安神清氣爽,謝逸夏瞥她一眼,他倒是想風度翩翩,可這小傢伙不知操錯了哪份心,前頭談事還一本正經,突然沒頭沒腦地讓他戒五石散。
這還不算,還說什麼“酒也要少喝”、“聲色之玩要有節制”、“哦,女色樂伎之流以後更要少近”。
聽聽,這是當小輩該說的話?
何為江左名士?服五石、痛飲酒、熟讀離騷、廣遊山水那才是真名士。都戒了?他不如做和尚去。
可謝瀾安接下來一句“我怕叔父耽溺酒色,傷損身體,瀾安便無依靠了”,配上她黯然神傷的表情,謝逸夏就沒轍了。
他極其困惑,自己不在家時,老三到底夥同族裡那些長輩做了什麼,把他好好的大侄子逼成了拿捏人心一拿一個準的小狐狸?
阮伏鯨用眼神輕輕詢問謝瀾安,謝瀾安微笑搖頭,示意無事。
恰好這時阮厚雄回來了,高大的身形步履生風,謝逸夏對瀾安一笑,“瞧,你依靠的人來了。”
謝瀾安假裝聽不懂二叔的陰陽怪氣。
讓一個服丹上癮的人戒斷不易,但事關二叔性命,早在重生之初,她便打定了這個主意。她上前迎舅父,“阿舅,沒事吧?”
聽到外甥女叫他,阮厚雄眉間的威翳之氣瞬間消散,咧開嘴角說:“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把那狗——那朱御史的玉笏折兩半了。”
謝瀾安遲遲哦一聲,阮厚雄又補充:“門牙也折兩半了。”
謝瀾安詫異:“動手了?”
“哪兒啊,”阮厚雄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如果動手,那朱老兒的肋骨也得兩半。“動了一腳而已。”
金陵公侯滿地,門閥跋扈之習業已成風,哪是個講王法的地界。立法設刑針對的是庶人小民,刑卻不上大夫。領過兵的阮厚雄入鄉隨俗,反正朱御史縱要追究,也動不了吳郡阮氏的根基。
阮伏鯨輕點一下額角,不想讓表妹形成母舅一家都是莽夫的印象,果斷打住這個話題,詢問表妹,正院中可還有空餘的客廂,給他父子住下。
兩家十餘年不走動,這回上京,自然要在姑母與表妹身邊多留一陣的。
謝瀾安自然說有,謝登連忙介面:“區區小事不用勞煩阿姊,謝府客舍極多,小弟願為舅父與世兄安排。”
阮伏鯨看出這位小謝郎的算盤,淡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還是想住在離表妹近一些的屋舍,方便敘說。”
謝登一臉哀怨。那正院他都沒住過幾回!
小時候謝登的父兄管得他嚴,唯獨謝瀾安護著他,會幫闖禍的他圓謊,偶爾容許他在她的書房午睡一覺,那就是天大的快樂了。
可她又不溺愛他,閒時會耐心地把著他握筆的手糾正字形,講書授義。謝登至今最驕傲之事,便是有人誇他的書法有謝雅冠三分真意。
所以謝瀾安成了女子,謝登半點不見生疏,反而害怕她因此疏遠了自己。
謝逸夏不打擾他們舅甥團聚,他回京來,免不得要為族中的人心浮動收一收尾,之後還要進宮述職。
離開前,他似有些不放心,又對謝瀾安多說了一句:“君子絕交,不出惡語,口出惡言的便不是真正值得之人。無須難過。”
他人不在京,對金陵的人心波瀾又豈會不察。瀾安自幼夙慧穩重,善於隱忍,若非經歷過一番徹骨寒,絕不會變成今天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