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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裡總是塞著耳機聽音樂。即便是站在轟隆隆的地下鐵裡,她也幻想著自己站在花園裡,無術色瓷在身邊自由盛開。同是梁朝偉,換到《東邪西毒》裡便是盲劍客,只有陽光最烈的時候他才能約摸看清東西。於是他總是坐在沙漠上,默默地眺望遠方,任憑頭頂上流雲飛動。他對殺手中間人歐陽鋒說做完這筆生意我就回家,我家鄉的桃花開了,我要在花還沒有謝的時候回去。

其實,都是鏡、花、水、月般的幻想。地下鐵還是地下鐵,擁擠封閉被噪音充斥,不會因楊千嬅的幻想而變成每個人的花園;梁朝偉所說的故鄉的桃花根本不存在,在故鄉等待他的其實是一個叫桃花的女人,他的妻子,在新婚那天愛上了他最好的朋友。世界的真相就是那麼不完美,常常令人悲傷。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假若這世界是一本小說,它大概出自一個高超的悲劇作家筆下。我們總能看見美好的東西像是瓷器般碎裂,譬如青春、志氣、友情,甚至“尊嚴”這種本該斷頭也要捍衛的東西也會因為所謂“社會”的重壓而被放棄掉,更別說是“愛”那樣多變的東西。

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劇本,於是不能放棄的知識夢想。只有這給我們堅持下去的勇氣,我們總還願意相信,世界的背後原本該有更善良的一位作家,會把一切寫得更美好,會把那些彌足珍貴的東西都寫得浪漫雋永。

幻想是聾啞女孩們蝴蝶般美麗的手語,遠離嘈雜,無憂無慮;也是盲女和劍客的花園,她們執著而認真地相信著和生活著;還是我們這些疲憊卻頑強的人的另一種生命,我們借它超脫所謂“塵世”、所謂“社會”和世界的永劫。

閉上眼睛,全世界都是你的。輕輕握住拳,就像握住淘氣的時光。幻想是故鄉亦是彼岸,名為“桃花”。

這是我的軟弱和逃避,也是我的堅強和不棄。

每個人都是朔方鳥

“旅行只是從你熟悉的地方去別人熟悉的地方而已嘛。”有人輕描淡寫地說。

可我還是喜歡旅行,每到一個城市都會在大街小巷裡走路,左顧右盼,雙手插在褲兜裡,聞那個城市的味道。

杭州是濛濛的水汽、福州是炒制鐵觀音的茶香、成都是冷鍋串串那股勃勃的辣味、Los Angles是太平洋的風……我很想去斯德哥爾摩。我想象我站在波羅的海飄來的雨雲下,高牆深巷,鐵皮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漫長的冬季的陰霾裡,大巴車載著唯一的客人穿越這個寂靜的城市,客人拿著一本關於遠行的書,空氣裡瀰漫著雪的味道。

我就是那個客人。

更多的時候不是想去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想遠行。

遠行讓人懷著滿滿的期待。

雖然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最喜歡的詞之一是蔣捷的《虞美人》: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我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會回到故鄉的僧廬下,默默地聽著雨水打在小時候騎的石獅子頭上,一生的事如走馬般在腦海裡經過,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但小的時候還是想遠行,去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王家衛在《東邪西毒》裡借歐陽鋒的口說:“小時候,總想知道沙漠那邊是什麼。走過去,才知道沙漠那邊,還是沙漠。”

可是不親自跑到沙漠的那邊去看一眼,總是不甘心,在我還沒有到達那裡的時候,我會猜那邊盛開著無邊無際的罌粟或者薰衣草,紅色或者紫色如同海洋。

寫《九州縹緲錄》的時候虛構過一種叫“朔方”的鳥兒,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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