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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朝陽才升,天色還未亮全,攝政王兵甲未卸,滿身煞氣,他身後跟著許多整肅的軍士,鐵腥與莽氣像根尖針,頃刻刺破了這原本雍容華貴的宮殿,攝政王被擁簇其間,步履沉重,高賢跪伏在地,被震地瑟瑟發抖,呼吸也緊張地斷續。
偌大的御書房靜地可怕,人人自危的時刻,一聲含糊不清的嚶嚀便顯得格外清晰。
「怎麼了,不舒服?」攝政王停下腳步,壓著嗓子詢問,聲音低沉,卻溫柔地令高賢直打冷顫。
「困……」又輕又軟,帶著黏糊睏意,「這次又去哪裡?」
「睡吧,待你醒來便知。」
高賢壯著膽子睜開右眼,轉動眼珠往上方撇去,才發現攝政王一身冰涼鐵甲,兩臂卻環抱一張華美錦被,在那團團柔軟間,露出一段皓玉般潔白纖細的小腿。
御書房內的宮人被處死的佔多數,其餘的分散各處,統統遠離御書房,只有高賢,因著那人一句話,被攝政王留了下來。
「他生得好像三叔,我瞧著親切。」
高賢聽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也壓根不認識什麼三叔,只是在攝政王那雙充滿警告與深意的眼睛裡,參破了自己接下來的使命。
高賢惶恐不已,他每日盡心伺候的,是這個國家最新的主人,唯一的致命的軟肋。那是被攝政王嚴嚴實實藏在御書房的寶貝,無論在外如何兇狠,對上他,便成了赤手空拳的凡人,柔軟地不可思議。
「主子,御花園雨後花開了不少,咱起身去看看?」
「不去。」小主子把臉埋在明黃的被褥中,原本柔順的長髮被胡亂撩開,鋪了滿床,「楚照安下朝了嗎?」
「下了,該是在回御書房途中。」
蒙在被裡的咳嗽聲悶悶地,高賢熟練地差人點燃那些特製的香,端來備好的花露,正要恭敬請出他脆弱的小主人,卻被身後一隻寬厚大手奪取了玉碗。
高賢低頭躬身退去一旁,卻還是能瞥見在床頭自然跪下的攝政王,他從來不知道,所謂的九五之尊,竟這般堪折。
楚照安拍拍藏在被褥下的人,躬身靠近,親暱哄人:「行雨,起床用膳好不好?」
「好啊,但我不喝那碗東西。」
「不喝咳嗽好不了。」楚照安繼續哄人,奈何周行雨不回應,於是他只好甩出條件:「咳嗽好了我帶你出宮。」
被子裡的人動了動,粉白的指尖從裡邊伸出,隨後是一雙睡意朦朧的鹿兒眼,和因著缺氧而泛起艷紅的臉蛋。
周行雨從楚照安手中接過玉碗,朝一旁的高賢招招手,理所當然地接受他人投餵,期間視線略過一旁人高馬大十分礙眼的攝政王,直直往御書房的桌案上瞟。
「你把它藏起來了?」
楚照安坐在床頭,接過宮女手中的齒梳,細心給人打理長發,「那是國璽,摔壞了極難修補,行雨想摔任何東西都行,只發發慈悲放過它,好不好?」
「我有分寸,又摔不壞。」
「那好,那我差人把它放回去,你高興就行。」
周行雨朝他哼哼,赤著腳丫踢人小腿,「我要去別處逛逛,你不許跟來。」
「不跟。」楚照安捉住那隻腳丫,迅速地在他足弓落下一個親吻,在周行雨反抗前單膝跪下,就像三年前一般,仔細為他穿鞋。
「高賢,照顧好他。」
「是。」
楚照安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多,先不談各地方政務,光是丁錚沒死,還回到周家暫時沒了動靜,以及楚西涼仍舊失蹤這兩件事,便已成他心頭大患。
自先皇病逝,楚照安奉遺詔監國以來,反對者眾,多數已在入宮那日處理掉了,只是剩下的,特別是太子那派幾位老臣,整日吵得他腦仁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