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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剛願意補錢,大叔心裡大喜,但還是皺著眉頭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你別急,這僅僅是我的建議,這也得人家志軍和你們的父親同意呀!走,你和我一起回去,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好說好商量。”
大叔有點痛心疾首,“你換了鎖,把門鎖住不讓你爹進是不對的,他要砸門都是正當的。小剛啊,你是男人,任何事情不能只聽婦人之言,對的可以聽,不對的還是要有自己的頭腦和綱常才行啊。”
小剛知道他說的是媳婦和老丈人教唆的事,不吭聲。他身邊的長輩只有老丈人一家了,所以什麼都聽他們的。他試圖尋找早年和他媽媽離異在外地的親生父親。
大叔叮囑小剛,“孩子啊!無論如何他都是你喊了十七八年的爹呀!志軍也是你哥,你們可以說是一家人啊!在這世上做人還是要憑良心、人是有感情的,不然會被人看不起的。你還年輕,遇事不要魯莽,多請教長輩多思考。很多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善惡終有報。說句不好聽的話啊,你爹為了你和你媽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扔在農村不管,而把你養大了現在你又對他不好,這是不是他的報應?”
小剛聞聽此言,紅了臉,抬頭看了大叔一眼,面露羞慚。可能最後這句話才讓他被媳婦和老丈人慫恿得擰巴的心想明白了道理。
最終,小剛回去開啟了門,請了幾個礦上的領導,幾個年長的樓上樓下的鄰居,按當時的市值房價估算,當眾寫了協議,簽字按手印,然後就是等著辦手續等等事情。之所以要當著大家的面,父親說小剛年輕,又是揹著媳婦,省得別人說欺負他小吃虧了什麼的。小剛手上有一筆他媽給他留下的私房錢,他從沒讓媳婦知道。這是他聽了大叔的勸後敢自己解決的底氣。
其實九十年代末的房價並不高。房子又是在礦上,真要讓志軍來住他還真不願意。不在礦上幹住那裡幹嘛呢?很不方便。只是為了父親對那個家多年付出的意難平,為他爭取一點補償安撫他的心而已。那點錢與他的付出相比真的是九牛一毛。再加上父親對小剛還是有感情的,考慮他還要養小孩,也只要了幾千塊而已。父親後續隨著病情發展還要治療和吃藥,那點錢真的是杯水車薪。
當小剛當著眾人的面把錢點給父親,父親從小剛手上接過那薄薄的一疊大票時,他的手是微微顫抖的,眼裡有淚花閃爍。這點錢就買斷了他對他拋妻棄子而建起來的新家的一切物質和感情,他所有的放棄和付出,只值這點錢!在他的眼裡,那不是票子,那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炭,那是一塊散發著徹骨寒意的千年寒冰!既是他前半生的句號,標誌著他人生的失敗;也是個感嘆號,感嘆他結局的可悲!那每一張票子都彷彿在咧著大嘴嘲諷他。而無論是什麼,他都只有接受的份了,他老了,病了,他再也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利和能力,他只有對現實妥協,低下他曾經高昂的頭。最終,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最終,還是他曾經拋下的兒子接納了他。人生像是劃了一個圈,他又回到了,但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他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人生是一道選擇題,一步錯,步步錯。人生又沒有回頭路,得意時盡歡,失意須自渡。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又要給父親辦理病退,志軍在礦上就耽擱了下來。給奶奶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奶奶既高興又憂心。高興兒子生病了可以回家照顧得好一些,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生活了;憂心的是這樣一來志軍的負擔更重了,家有病人,親戚都不願上門,何況說媳婦。只怕孫兒成家更難了。那時候農村無論男女,二十五歲是個婚姻的分界線,過了二十五歲還沒成家的就不容易了。人家會說肯定有什麼毛病啊脾氣不好啊家庭原因啊什麼的才會剩下,很多上三十歲的大齡青年都不得不考慮二婚的了。奶奶憂心忡忡。等著志軍帶著他父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