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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八拐。她默默地穿行而過,怕啟人疑竇,不敢問人,只能遁著腦海裡模糊的一點痕跡,尋找著記憶中的杏林醫館。
人群微微有些騷動,慢慢地朝一個方向引頸觀望,卻無人靠攏。
如玉皺眉,站在人潮後面,駐足不前。
除了生性不喜熱鬧,人多的地方向來不去涉足的原因外,更因為肅州離朗梨不過足百里的路程,她害怕遇到熟人。
相比在街頭被人認出她身著男裝,混跡軍營,她寧願讓父親認為她已死於戰亂。
然而,怕什麼便來什麼。
鬧轟轟的人潮裡,飄出一個蒼老卻熟悉的男音。
“各位鄉親,請問有沒有見過杏林醫館的館主?他是肅州本地人,姓範,名蟬衣,在此經營家傳的醫館已有三十年……”顏懷珉面色慘白,跪在路中不停地朝路人作揖打拱,一頭白髮在風中肆意飛舞,聲音嘶啞,形容憔悴。
他真是傻!只因為如玉素來心胸豁達。所以。他真地以為隨著時間地推移。她慢慢地釋然了……
他後悔。沒有早日看出如玉地心碎和心死;他後悔。沒有日日守在她身旁;他更後悔。自己不能成為女兒痛苦時最溫暖地避風港灣。沒有成為她最安全。最可靠地後盾……
若早知道如玉鐵了心要離家出走。他絕對不會貪圖那二十兩銀子地診金。在這種時候出遠門去替人看診。
等他回來。如玉失蹤已有兩日。柳氏只派了店裡夥計在周邊村鎮尋找。一見面便先聲奪人。大罵如玉不知輕重。任性妄為。丟盡顏家臉面……
他無暇爭執。連行禮都不及收拾。掉頭便出了大門。身上只得二十兩銀子地診金作盤纏。一路尋到昌平。肅州城破。齊軍已大舉壓境。
他心急如焚卻又莫可奈何。逼不得已。在昌平滯留了十餘日。好容易盼到收復肅州。通了行旅。尋到肅州地妻舅醫館。竟是人去館空。
連日來,他看到的是狼奔冢突,人心惶惶的人群,放眼望去,哀鴻遍野,到處是哭聲,到處是離亂;一個身心受創的弱女子,要如何在這戰亂的年代生存?他根本不敢想象。只能企求菩薩保偌,寄希望於奇蹟發生。
可是現在,希望破滅,支撐著他一路不倒的信念,轟然坍塌,他幾欲崩潰。
如玉緊咬著唇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衝上去,扶起年邁體衰的父親的衝動,揪著心,含著眼淚默默地聽著老父幾近絕望的喃喃訴求。
“……各位鄉親,你們有沒有看到,有沒有聽說,他有一個外甥前來投靠?”顏懷珉老淚縱橫,語無倫次地泣訴著。
他機械地一遍一遍地重複,與其說是在向人求助,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給自己最後一點希望……
大家圍觀片刻,唏噓感嘆幾聲,便漸漸散去,卻始終沒有人回答。
兵荒馬亂之際,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事本是家常便飯,哪裡同情得過來?
她時運乖舛,被命運撥弄,吃苦受累都是自己的選擇,可是老父何辜?他年過五旬還要遭受這非人的折磨?
如玉神色恍惚,淚流滿面地慢慢朝顏懷眠一步步走了過去……
“什麼人聚眾喧譁?”遠遠的,有巡城兵丁怒叱。
人群迅速散開,一名身著亮銀甲冑的青年將領在一行十數個侍衛的簇擁下大步而來,卻正是現在肅州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楚臨風。
如玉悚然一驚,如驚惶的小兔,迅速地奔到轉角藏了起來。
“這位老丈,當街痛哭,所為何事?”楚臨風走上去,扶起顏懷珉。
“這位軍爺~”顏懷珉驀然抬頭,見楚臨風年紀雖輕,但生得氣宇不凡,當下病急亂投醫,一把捉住他的手,便要磕下頭去:“小女不幸走失,煩請軍爺幫忙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