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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最大的泥兒在哪嗎?”
厚朴對人體充滿好奇,將來會是個好醫生。他能在解剖室一呆就是一晚上,用啃豬肘子的姿勢抱著被解剖得七零八落的胳膊看個不停,一邊唸叨“原來是這個樣子,原來是這個樣子。”大家都同意他是處男,沒有比厚朴更象處男的了。大家認為厚朴在新婚之夜也會看得很仔細,把新娘看得由幹到溼又由溼到幹,自己還象那個在山上呆了一輩子、第一齣山去找妓女的老和尚似的唸叨:“原來是這個樣子,原來是這個樣子,前面象尼姑,後面象我徒弟。”
沒人答理厚朴。他一隻腿搭拉在床框,另一腿架在一張凳子上。凳子表面薄薄的一層都是他的腿泥和半厘米寬的腳趾甲。厚朴把腿泥和腳趾甲撲落到地上的時候一臉黛玉葬花般的悵然,差點又問我們一遍有沒有人要。他堅信一切鮮嫩的事物都是美好而奇妙的:烤乳豬、東安子雞、童便。香椿芽能炒雞蛋,而香椿葉子只能餵豬了。他總是得意自己是處男,具有神奇法力的。象腿泥、腳趾甲之類從他身上弄出來的東西也同童便一樣,有功用的,比如治失眠、偏頭痛、遺精、陽痿、早洩等等。
可是處男該怎麼定義呀?夢遺後算不算處男?手淫後算不算處男?被雞姦後算不算處男?被同性戀搞後算不算處男?###後算不算處男?即使人為定義只要不和異性正常性交射精都算處男,人身體中的細胞分得出嗎?分泌的東西是不是還有功效?我們曾經仔細討論過,也沒達成共識。有一點可以肯定,厚朴肯定夢交過,我們都聽見過他在某個夜晚裡脫著京劇的花腔尖聲高叫:“爽啊!”然後一陣亂動,然後一大早醒來,輕手輕腳、賊兮兮地端著臉盆去水房洗褲衩,象是《半夜雞叫》中起夜捅雞窩的老地主,以為我們都還睡著,什麼都不知道。
“熱情一點,好好想想,白先生會考的。不會?告訴你們吧,土鱉。大腳趾甲縫裡藏的泥最臭了。”厚朴把剛剛搓過腳的大拇指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覺得沒人理他,怪沒面子。
“你和你的包皮垢比較過嗎?比較方法客觀嗎?”辛夷問。
“我是聖人,天生沒有包皮,和穆罕默德一樣,不用行割禮。”
“無聊啊。”黃芪長嘆一聲,他女朋友娟兒為了不打擾他溫習功課,已經十天沒來看他了。
黃芪可愛他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讓他把愛收集起來,考完試一起給她。他想盡辦法也沒能讓他女朋友明白,有些東西是不能儲藏的,彷彿從四歲到三十九歲一次射精也沒有,四十歲上失身,也只能射出三到五毫升,而不是象高壓水龍頭似的一下子噴出五升,把他的少妻從床上頂到衚衕口。
黃芪的女朋友娟是廣播學院的。半年前我們五個人在第二外國語大學的食堂吃完晚飯,到隔壁的廣播學院閒逛。廣播學院是北京“四大染缸”大學之一(另外三個分別是二外、工大和語言學院),女生很出名。我們五個擠在林蔭道旁的一張長椅上,一邊喝一種叫“雪龍”的紅色草莓香精汽水,一邊看過往的女生,仗著人多勢重,我們的眼神肆無忌憚。
我們核計,應該培養一下勇氣,象過去一樣,辛夷拿出隨身攜帶的骰子,我們擲,誰的點數最小,誰去和過來的第一個姑娘搭訕。黃芪的點數最小。春節去白雲觀廟會,黃芪求的籤講他今年運交桃花,真靈,今年這類擲點都是黃芪點數最小。春天去靈峰春遊,別人爬山,我們在宿營地門口打牌,“三扣一”,又是黃芪輸了,被我們逼著到街上劫人。過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黑臉大媽,黃芪低頭走過去,蚊子一般咕噥一聲:“我愛你。”大媽耳朵真靈,回口就罵:“小流氓,回家愛你媽去吧。你別跑,俺回家叫俺家的大黑狗好好愛愛你。”
黃芪戴黑邊大眼鏡,比我還瘦,班上好在還有他,我不至於瘦得太出眾,受盡女生奚落。其實,他常穿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