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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棧之後,王春霆便讓店家去找一個懂契丹文的人回來,想把那些字翻譯成漢字。玄慈和汪劍通對那遼人當日饒過他們不殺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他倆人是帶頭的,又殺了他的妻兒,他絕無手下留情之理。
掌櫃的出去不久就把一個馬販子帶回來,此人常年來往於遼國上京和中原,頗識得些契丹字。汪劍通把寫在白布上的拓文交給那人,他翻譯成漢字,一個個地寫在了紙上。三人在一旁看著,越來越心驚,待那人寫完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那上面寫道:“峰兒週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事出倉促,妻兒為盜所害,餘亦不欲再活人世。餘受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既愧且痛,唯有一死相報。蕭遠山絕筆。”
三人看後面面相覷,王春霆結結巴巴地道:“這人竟然不……不是契丹武士,我們誤殺了人家……”玄慈合十道:“善哉,善哉!”汪劍通道:“我還是不敢相信!”轉身奔了出去,不多時,又帶了一個精通契丹文的人回來,讓他翻譯那些文字,豈料還是一般無二,汪劍通登時面如死灰,連聲叫道:“罷了罷了!”
他們現在才明白,這位蕭遠山之所以投崖自盡,不但是由於心傷妻兒的慘亡,也是因為自毀了誓言,殺了許多漢人,以至於愧對師門的緣故。如此說來,他身上所戴的信物,顯然就是他那位中原師父所贈予的。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蕭遠山既然決意要死,自然不會刻留謊言來欺騙他們。
想到這裡,三人竟是一片心灰意冷,倘若事情真相果真如此,他們來這亂石谷伏擊契丹武士之舉便鑄成了大錯,不但一同殉難的十八位江湖朋友死得冤枉,更是萬分對不起蕭遠山夫婦倆個。三人呆呆地看著那塊白布拓片,回想起亂石谷一役的慘烈,半天做聲不得。
王春霆還在懊悔,玄慈和汪劍通卻同時想到了那個向少林寺傳遞資訊的人,兩人相對倒吸了口涼氣:“慕容博?”王春霆聽兩人這一說,也是一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玄慈臉色沉重,“不錯,向我少林報信示警的便是此人。難道這位慕容施主是在戲弄貧僧?”
王春霆搖了搖頭,表示難以置信:“以他目前在武林中的威望而論,何至於做出這等冒天下之大韙的事來?再說了,瞞天過海對他慕容世家也沒什麼好處,只能引起武林同道的公憤和不齒。”玄慈道:“兄弟這話也說的是,貧僧跟那慕容施主相交日久,此人絕頂聰明,急公好義,想來也不至於做出這等卑劣的事。”
汪劍通聽他二人說完,冷笑一聲道:“倒也難說。他慕容氏蟄居姑蘇,行事詭秘,暗中招兵買馬,剷除異己培養勢力,我丐幫也多有提防。”邊說邊站起身來,“現今之際,我們唯有儘快地趕回少林,謹慎戒備,嚴密防守,不管那訊息是真是假,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再找那慕容博理論卻也不遲。”玄慈附聲道:“汪兄說得是,那我們即刻起程。”
於是,三人在店裡買了些清水乾糧,便匆匆帶了那個契丹嬰兒和十七位武士的骨灰,快馬加鞭向中原地帶趕去。
三天後,他們已快趕到了太原地界。這天眼看著已是黃昏,正想尋家客棧歇歇腳,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急湍的馬蹄聲,如同驟風暴雨一般,瞬間就逼近了身後,玄慈一皺眉,尋思:“這些人什麼來頭,趕路竟是如此地急迫?”
勒住韁繩轉身看時,見六匹白馬一陣風似的從身邊疾馳而過,馬上的人清一色是穿著黑袍的女子,披著碧綠的斗篷,胸口繡著一頭黑兀兀的雄鷲。這條官道並不寬闊,她們兩人一列,從汪劍通三人身邊衝過去時也並不減速,顯然騎術很是精湛。
玄慈待她們去得遠了,才問汪劍通:“汪兄,你可曾看出這些人是什麼路數?”汪劍通所在的丐幫弟子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