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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夕夜眼簾蓋住不屑,隱忍著不去一掌劈死她的衝動,兩瓣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暗自平復心裡的躁動,雙眉一皺,“你不說話會死啊!”
“啊,我,無聊,不說就不說嘛,真是,一點都不好玩。”說罷氣呼呼的站起來,利落地爬下屋頂,跑回房間睡覺。
這一晚,青木村載酒歌舞,笑聲透出雲霄。讓人覺得世界沒有了戰亂困苦,沒有疾病傷殘。只餘這原始之音,訴說著自然風情,讓十方大地一片祥和。
長樂未央,卻也漫漫。
這一晚,賴小天久久無法入睡,她想師父、雙姨、塵光,深深的想念。想在他們身邊,想他們陪她說話陪她笑,想他們寵著她,想念香甜的紅豆粥,想念清河的流水,想念半山腰的茅草屋。
可是這種想念,卻只能生生壓在心底,因為抵不過心裡的那股衝動,那股想要闖江湖的迫切;也不能停住她想要出走的步伐。
有些事,如果不去試試,她會一輩子都不甘心不開心。這個外面的世界,好像對她擁有無窮的吸引力,牢牢把她的心吸住。讓她想要一睹真容,方才永恆。
她想要看看自己一個人怎樣生存,想看看天有多廣,地有多寬,人能有多幸福,能有多辛苦。只有親自去見證了風雨挫折,生老病死,歡笑和淚水,才能在之後甘於平淡。就像江河只有在波濤洶湧後才能稱得上真正的平靜。否則底下仍然有不安的暗流湧動。
想著想著,眼簾慢慢沉重,陷入了夢裡,在夢裡一切都變得安穩……
這一晚,一個深紫色身影,坐在房頂,左手靠在曲著的左腿上,月下,低頭沉思的輪廓。他想的事,是那些不能言說的事,隱晦在時光的洪流裡。
第一次殺人嗎?七歲的時候吧。是的,七歲,那個他永遠也忘不了,永遠也擺脫不了,折磨著他的日子。沒有半點印象,只有罪惡的畫面,折磨人的音符,只有那無法瞑目的怨恨,成了一個夢靨常年相伴、如影隨形。折磨著他的神經,折磨著他的身體。
他離家出走,走遍大江南北,卻還是走不出那個地獄般的陰影。卻陰差陽錯,走進了暗夜。也許他天生就是有殺人的天分,暗夜閣在他手上,居然慢慢變成了江湖中最厲害的殺手組織。
擁有隨時毀掉別人最寶貴東西的感覺,是不是就不再害怕。他很少去想那個被自己親手斬斷的該無憂無慮的童年。
很久很久後,他低低叫了聲,“流星。”聲音迅速被風吹散,一切如往常一樣寧靜的夜晚。紫色罩衫揚起,衣袂飄飄,如同夜空中一隻孤獨的鷹,停留在那思索歸巢的方向。
☆、第八章^暗夜流星
第八章
【暗夜流星】
楚夕夜剛睡下一個時辰,青木村的熱鬧已經歸為平靜,夜風徐徐吹著。
村子裡的狗突然吠得很厲害,常年的生活習慣讓他總是淺眠,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他迅速立起身子,來到賴小天的房間。
剛開始他還有一瞬的遲疑,沒想到進來看見她衣衫完好的躺在床上,被子也沒散開,大概是想什麼事情想著想著就這樣隨便倒在床上睡了。
打橫抱起她奔出屋子,來不及為何有這樣的舉動,為何不丟下她?可能下意識,他們已經在一條繩上。還好老婆婆的房子離寨子有些遠,他挑了一條小路,藉著月光遁入樹林。
在前行了半刻鐘後,楚夕夜沉著臉,他已經感覺到那些人從四面八方圍來,逃脫不了,倒不如以靜制動。他站在地上,穩住心神,便氣定神閒的等著。少頃,周圍的大樹枝椏上停著十幾道黑影,皆是一襲黑色紗裙,面上也罩著長長的黑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