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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魯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默了半晌,沉吟道:「……那魔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招惹他作甚。」
萬裡江波如練,一艘小船自白霧中平平駛出。撐船的是個年輕的鞘公,見天色已晚,便將床頭四周所掛燈籠點起來。
船艙裡的人倚著這光朝外面看了一眼:「他們已經進入武林盟的地界,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魔教教主溫離。那日他鬆口放這一行人離開,但霜明雪尤是不信,非得一路跟著護著,看著他們徹底出了魔教勢力範圍才肯罷休,當真應了那句「恃寵而驕」。橫豎教中巧匠還未將地圖復原,溫離只當是陪他散心,忍著火走了這一趟。
先是馬車,再轉水路,順水而下數百里,及至今日,才算把這群肉中刺送走。
只是到底有些不滿,聲音也帶著一絲生硬冷淡意味。霜明雪靠在窗邊,淡然道:「教主也可以放心了。」
溫離被他堵的一頓。自霜明雪病好以後,整個人就變得淡漠疏冷,溫離從前最討厭他敷衍,如今卻連這敷衍也是求而不得。既聽不到他的心裡話,也不能籍著親熱探一探他的反應態度。因而就算桑雩已經走了,他心中的不定仍始終沒有放下。
沉默片刻,他問出一個在心底琢磨許久的問題:「……那天你為什麼要為我擋冷箭?」
霜明雪未料他會問起這個,回頭看了一眼,這一轉身,便再沒能將視線移開。溫離將他圈在兩臂之間,旗幟宣明的蠻橫霸道幾乎將這小小一方天地填滿。霜明雪避無可避,只能迎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不為什麼。教主或死或傷,我們都活不成。」
溫離道:「須臾之間,你便權衡了這許多?」他語氣輕飄飄的,但箍著霜明雪不自覺握緊了。
霜明雪道:「教主覺得還能因為什麼。」
吃痛感在他臉上一晃而過,溫離這才發現自己抓的太緊,以至他手腕都紅腫起來。溫離一驚撤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疼了怎麼不知道說?」
霜明雪任由他給自己揉手,不冷不熱道:「我的想法重要麼?」
這一句好似蝶翅倏動,將先前那個慘烈的夜晚勾了出來。這段回憶不止折磨著霜明雪,連溫離也不願輕易觸碰,撫摸著他的手腕良久,最終開口時,聲音低啞的不像自己的:「那晚教中有急事,否則我絕不會留你一個人在房裡。」
霜明雪不應,他也不惱,自顧將心裡話說完。
「知道你那種時候想自己呆著,便沒叫人進來收拾,早知你會跌倒受傷,我定然要打掃完再走。」
「你的朋友,我只叫人打了一頓便沒再動他。你親近的人受傷,你會比自己受傷還難受,你逃走那回我見過,心裡一直記著。」
「沒有拿你當玩物,那晚氣急了,才口不擇言……」
「也沒有不在意你的生死。」溫離嘴唇動了動,聲音帶著痛極了才有的嘶聲:「我很在意。」
許是他臉上痛苦的神色觸動到了霜明雪,他胸口輕輕起伏了一下,旋即又將情緒壓抑住了:「那晚我不是跌下去的,當時我是想找東西自盡。」
溫離身體劇烈一震,下意識想要摟住面前之人,手已環了過去,又生生定住了:「那你……」
霜明雪深深吸了口氣:「動手時忽然想到,我父母雖不願見我那般活著,但也未必想看我無聲無息死去。」
溫離見識過霜明雪倔強堅韌的脾性,只道他渾身傲骨,內藏千鈞,卻忘了剛極易折四個字,如今想來,背上滿是後怕的冷汗。他一生肆意妄為,不知後悔為何為,可此時此刻,實實在在生出一股悔意。只是他驕傲慣了,要說認錯道歉,著實開不了口。
靜默片刻,忽道:「我同嶽千山討要你時,原打算先以弟子之情相待,等你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