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消失的口脂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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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關係,會在擁有相同的秘密時,變得逐漸緊密。
比如周狸娘,雖然對賀氏的恐懼,快要超越家中酗酒後就揍人的老爹了,但一想到兩個人縮在三樓看腦漿,好像也沒那麼懼怕了。
甚至,漸漸生出了一絲絲絲絲的親近——認真論起來,賀氏還真沒害過她,她想留下來,賀氏就想辦法幫她留下來,雖然指著她出門送信,但送了信也是給了銀子的,上回去綢莊送完信,就花半個時辰跑一趟,給了她一小塊碎銀子...
雖然她不愛錢,但這種做法讓人熨帖,至少能讓她覺得自個兒有用處。
後頭又看賀氏畫畫。
驚豔。
非常驚豔。
那副《雪樹雙鴉圖》技法嫻熟,鵲華秋色,濃淡乾溼,虛實布白安排得相當巧妙。
畫畫的人,看畫不看人,賀氏的畫雖是臨摹,但足可見靈氣、惆氣和怒氣...多股氣息交融攀延,在薄如蟬翼的紙背上,匯出草木樹根、花鳥獸蟲、農耕漁牧的精魂與神智——這樣的畫家竟畫不出自己的畫,竟叫周狸娘心頭生出三分心疼。
嗯,生出幾分心疼後,周狸娘很想給自己“啪啪”兩耳光——她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看看賀氏吃天吞地的惡相,又需得著誰心疼呢!誰又能給她老人家排面受呢!
除開周狸娘,再比如知母堂的黃梔,自那夜與山月說得半透不透後,這幾日愈發親近,來得十分頻繁,同耳報神似,先報“畫送出去了!”,跟著報“柳老知府的妻室羅夫人叫太太府上去!”,第三天山月就收到與段氏一併前往城東柳府的訊息。
段氏親至群芳苑,身後的黃芪帶兩個小丫鬟捧著一溜朱漆托盤,裡頭疊了件湖藍色鑲斕邊的馬面裙,褙子也挑了鮮亮的杏色,後頭的珍珠頭面雖是小碎珠串成的,卻也是平民市井裡看不見的款式。
段氏興高采烈幫山月妝扮:“老大人一見你的畫就挑出來了...前日呈上去的畫,今兒就要見人,照事態發展的順利程度來看,翻了年頭怕就要給你置嫁妝!”
山月穿過耳洞,在雜耍團裡,東家要她耳鬢簪花,三伏的天,拿針尖胡亂幫她戳了耳朵,天氣熱,加之日日要簪花,洞眼根本長不好,時不時就發腫堵住,連帶著腦門也發燙,後腦勺發暈,是樁極其不舒適的事。
到“過橋骨”後,手拿筆吃飯了,這些外相的物件兒用不著了,山月就放任耳朵眼長合攏,只有看到皮肉表層凹陷的小眼,卻不見洞眼已經長合的血肉。
段氏見她有耳洞,拿起銀針耳墜子就往裡塞,一塞塞不進,便在手上暗自使勁。
山月壓根感受不見耳朵洞眼刺痛,滿腦子只有後半句話“翻了年頭就要給你置嫁妝了!”——出了程家這門,她還上哪兒尋仇去?!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而她如今手中有千絲萬縷條線,卻始終找不到線頭,將所有的線編織成天羅地網。
山月如木偶人僵坐在銅鏡前,看兩隻耳朵洞眼都滲出了血,小碎米珠子如願地墜在耳垂,將嫣紅的血跡映襯得越發灼人。
段氏不在乎出血不出血,只在乎這人被點綴得美不美,耳墜終於佩上,她撥出一口長氣,抬頭看銅鏡,笑意盈盈地將雙手摁在山月的肩頭:“你看,人還是得打扮,往日只見你底子好,如今勻上粉、點上唇,便是縣令家的小姐也當得!”
山月靜靜地看著銅鏡,目光卻飄忽地落在了段氏的手腕上。
手腕有一圈青紫,兩隻手都有。
段氏似是感受到了山月的目光,手向上一縮,便將青紫的勒痕藏在了衣袖裡,扯開紅豔豔的唇角,已近花暮之期的婦人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一不小心撞的。”
山月收回目光,回了一個怯生生的笑:“闔府上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