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乾淨的房間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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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狸娘被嚇得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嘴巴一咧,“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好可怕啊!這輩子腦漿混在一處!下輩子還要一起攪和!她半輩子積德行善,命怎麼這般苦啊!
哇哇哇——
在寂靜的清晨,像一隻被捅了窩的老羊。
山月眉頭緊簇:“不要哭了。你那情郎擔不起事,沒有了也好,等程家的事了了,我賠你個更漂亮的。”
找漂亮郎君的事,還得依託孫五爺。至少要多畫五張母版,用作交易。
山月心裡盤算。
周狸娘頓一頓,哭得更大聲了。
哭歸哭,事情還是戰戰兢兢做成了,過了晌午,周狸娘藉口要回家出去一趟,垂花門未過多盤問——一顆棄子何必銅牆鐵壁地防範。
不過個把時辰,周狸娘躡手躡腳地回來,顫顫巍巍和山月道:“東西給了,那綢莊的小二叫你稍等一等,頂多四五天的功夫就給回信。”
還沒等山月說話,周狸娘飛也似的跑了,生怕多待一刻,腦漿和腦漿就結成了連理。
過了傍晚,如山月所料,程行齟比前來趕人的婆子來得更早,一臉春風拂江岸的溫柔,又顧忌著男女大防,便十分君子地將山月約見在了後罩房的涼亭中,一副謙謙做派,關心的卻只有畫畫的進度。
山月低眸抿唇,氣弱且遲疑:“...尚且還未選好畫什麼,四大家裡米安要的畫,我向來畫得最好,盈尺小景,執細筆作青綠山水,其中工序卻多,裁紙、潤筆、磨色、調色、陰乾...如只有我一人,五天是萬萬不行的,畫得不好不如不畫,反倒丟了程家的臉面。”
程行齟劍眉微蹙:“那個四川婆子呢?她不幫忙?”
山月搖頭如撥浪鼓,老老實實答:“她不行的,她一向只照料我衣食,于丹青是一竅不通,幫不了忙。”
程行齟想了想,似也是這個道理:成名的大家身邊通常有四五個畫童,鎮紙、舔墨、扇畫、裝裱...要不再採買一個人?採買事小,北邊來的流民身價已經降到了八錢銀子一個品相上佳的丫頭,不過半碗蟹粉面的價格。
只是買個人,調教需要時間,更何況是畫畫這等要求精專的玩意兒?
等等,如今不是就有個現成的人選仍在內宅嗎?
程行齟一錘定音:“周娘子暫且不出去了,給你打下手。”
頓了頓:“只在你作畫時幫幫忙即可,再多的事就不要告訴她了。在你腦門前懸著的那門親事,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高處。若她因妒生出不該有的情緒,於月娘你、於程家都是轟然的炸藥。”
山月連連點頭,仰起頭,迎著絲綢般拉扯的月色,眼眸沉沉似水,語聲裡多了微不可聞的依賴和感激:“...多謝大少爺垂憐。”
程行齟抿唇淺笑:“你該叫表哥的。”
山月面頰登時撲上一層紅暈。
程行齟看得好笑:小姑娘是最好哄騙的,尤其這樣的出身低賤、沒見過幾分世面的小姑娘,隨隨便便幾聲溫言軟語,再硬的小姑娘都被哄得南北找不清——哄小娘子開心可比拿真金實銀地拿捏姑娘家眷划算多了,且更長久、更有效。
從程家送出去的姑娘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六個,他耍著手段,在這群小娘們情竇初開的時節趁虛而入,春時送花、夏日送冰、三九送暖,做到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待這群娘們兒從程家出了門子,寄信回來時,除開需要的情報,時常也會另起一頁紙,好好道一道“大少爺可安好?”“大少爺安”“三分水暖三分情,舟行棄齟踏歌行”...
那些娘們對他,從來是,他所問之事無有不應,他所求之事無有不從。
他這一招,向來繼往開來,雲帆滄海。
這些出身卑賤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