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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曼哈頓街頭。
冬季已接近尾聲,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颳起的風刀仍然割人臉頰。
莫念不得不把圍巾裹緊。
他非常後悔自己當初堅信什麼狗屁“生命在於靜止”,思想在書中狂奔十萬八千里,腳下一步未動,導致渾身湊不出二兩抵抗力,一落地就被感冒重拳出擊。
同航班的乘客們大多數是來度假的,蜷坐了整整一天,看見機場裡的巨幅星條旗簡直如蒙大赦,都激動得臉紅。
莫唸的臉也紅——只不過是因為發燒。
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房東昨晚又給他送了一次藥,也許下星期就能徹底好起來吧。
莫念嘆了口氣,這回又是落荒而逃。
真正的出發日期比對外宣稱的早了十天,被莫願夫婦送到航站樓後連話也沒敢多說,提起行李就衝進閘機,生怕被惡鬼追上似的。
不過仔細想來,自己好像已經經歷過太多比這更狼狽的場景,倒也沒什麼值得感慨。
輸嘍,他想。
現在實在難以回首當初再見到沈執時那份噴薄的英雄主義激情,好像要拿一輩子做賭注,堵頑石一定會為他點頭;如果永遠等不來,他也心甘情願。
他的確下注了,但這半年的博弈讓他明白自己的籌碼在沈執眼中微不足道,甚至壓根兒沒有上桌的資格。那還賭什麼?
真心被剁碎了餵狗,花邊新聞鬧得滿城風雨,如今連學業也受到影響——最重要的是身邊的親人也多少受到波及——莫唸的某個親戚在蘇家企業上班,業績突出,原本有很大的晉升希望,但機會最終給了別人。
幾經打聽才知道是因為領導和蘇家老總相熟,聽說了蘇、沈兩家取消婚約的原因,怕觸了老總的黴頭,所以臨時改換成其他人。
親戚打來電話,是父親接的,莫念堵著耳朵沒敢聽另一頭沖天的怨氣。
“總、總會有辦法的……”父親撓撓頭,囁喏道。
他早該明白,普通人在這些巨頭面前不過是用指頭就能摁死的螞蟻。
沈執也好蘇靜也罷,金錢與地位讓這群二世祖呼風喚雨,似乎真的能掌控一切。
莫念曾準備麻省接受H大學的offer。
但被寧菲提醒沈家曾向H大學投入鉅額捐助,總覺得膈應,於是向西,去了地處紐約的C大。
疼了,累了,煩了。
說實在的,他玩不起,也玩不動了。
如今最合理的選擇就是斬斷過去的一切糾葛,在異國安靜度過兩年,等再回去的時候,天大的風浪也會平息。
至於沈執……莫念迎著殘陽,想了想那張殺傷力極大的面孔。
隨他怎麼折騰吧,往後與我無關。
巧也不巧,今天是西方的情人節。
淹沒在曼哈頓區洶湧的人潮之中,莫念感到一陣心安。
忽然,他手裡被人塞了一支花。
莫念一愣。
他剛看清那是一支因為離水太久而有些枯敗的玫瑰,一隻手就從旁邊伸出來,握住了花莖。
“呃,那個,”帶著眼鏡的中國姑娘表情窘迫:“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單身嗎?”
倒不是莫念自戀,在異國他鄉被人紅著臉送玫瑰,換做誰都會覺得心裡一陣漣漪湧動。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對方握住花莖的手又緊了緊:“如果不是的話,可以麻煩您把花還給我嗎?老闆說今天下班前要把花送給五十位單身人士,留下他們的聯絡方式,達不到數額的話就扣一半日薪......實在抱歉,是我走神了。您怎麼責備我都可以!”
姑娘大概也察覺自己的做法太唐突,又弓著腰道歉,握著花的手仍然沒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