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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利,則大利之殘也。
去歲大飢,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冬日白茫茫的大雪,似是在為晉朝唱盡哀歌。
驀地,喪鐘響,天子薨。
沈瀾安跌坐在廢宮冷院中發瘋的笑,笑的滲人,他散著髮絲,狀若癲狂,單薄的衣衫半敞開來,任由冷風裹攜著冬雪吹入胸膛。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聖旨。
他沈瀾安敗了,妄他半世諸葛名、妄他自詡第一相,他還是敗了,敗的一塌糊塗。
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顧小利,則大利之殘也。貪愎喜利,則滅國殺身之本也。……
沈瀾安赤足散發,拖著血痕、踉蹌著往外走,他執著的想最後再看一眼繁華如夢的人世間、再看一眼江南佳麗的金陵城。
從前,他生在姑蘇長在金陵,他從未看過金陵的雪。
出乎沈瀾安的意料,他又渾渾噩噩、苟延殘喘了幾日,他疲憊的很,入夜總能聽見細碎的哭聲,大概是他生前做的孽太多了吧。
皇城根兒底下的那口老鍾又一次被敲響,這回是新皇登基,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上,吳讓塵身著黑金色冕服坐在了九五之尊的龍椅之上,冠冕前垂的十二毓珠,擋住了他道貌岸然的得意洋洋。
那張牙舞爪的龍可真刺眼啊,沈瀾安被錦衣衛強摁著跪在角落給吳讓塵三跪九叩。
他屈辱的流淚,不進水米、鞋放鐵釘,是錦衣衛一貫折磨人的法子,沈瀾安已經數天未進食,又有傷在身,他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一邊聽百官高呼聖上萬歲。
一邊聽吳讓塵在他耳邊聒噪不休。
……
“沈瀾安,你很恨朕吧,你恨朕坐上了你最想坐上的位置,是不是啊?朕告訴你,齊王已經死了,他投繯自盡、畏罪自戕朕已命人將他挫骨揚灰!”
“吳讓塵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沈瀾安目眥欲裂,他死死掙扎,卻被錦衣衛卸掉了胳膊,恍惚間他竟流下了血淚,赤紅的血從眸子裡淌出,一滴一滴的濺在他瓷白的手背上。
“啪!”
吳讓塵一巴掌將沈瀾安打的跌到一邊。
“你還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唸的燕王爺,他臨死之際都還在記掛著你,可你呢?沈瀾安是你親手害死了謝晏辭!”
沈瀾安蒼美的面容立即浮現出明顯的巴掌印,他嘴角流下鮮血,狼狽的趴在冰冷的瓷磚上,碎髮凌亂,跟血水淚水一起,糊在臉上。
“謝晏辭……謝晏辭……”
他口中不斷呢喃已故燕王爺的名諱,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滿是血的雙手,身體突然冷掉了。
“不!不可能!”,沈瀾安轉頭瞪著吳讓塵,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他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吳讓塵你胡言亂語……”
不!不會是我害死了謝晏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沈瀾安半死不活的被丟回了廢宮冷院,躺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不斷夢魘,夢中全是謝晏辭的身影。
分明謝晏辭待他是那樣好,他們在天寒地凍的榆州因風雪迷路,他們被攝政王的殘部以復仇的名義追殺,他寒毒發作,昏迷不醒,是謝晏辭一路揹著他淌過風雪。
可謝晏辭那樣好的人都被他給害死了,他明明是那樣清正廉潔。
或許是迴光返照,總之,沈瀾安醒了,他很清醒,二十二載半生,他所做過的惡事數不勝數,所害過的人不勝列舉。
人啊,總會遭報應的。
被下詔獄的日子沈瀾安受盡了錦衣衛酷刑折磨的苦楚、被囚彼岸宮的這些日子他也受盡了身心磋磨的生不如死。
他此生做的孽大概也償還盡了吧。
沈瀾安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