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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保昌喝了酒,反應到底是有點慢,一時沒有適應眼前房內的黑暗。趁著倪保昌這一瞬間的迷茫,倪雀拖著行李箱,飛快地往外跑。

倪保昌大罵一聲,拔腿就追。

一時間好似復現三月多家裡丟羊那次她在前面跑倪保昌在後面追的場景。

不一樣的是,這次因為倪雀有所防備,沒有受傷,雖拉著行李,但也跑得飛快。

倪保昌根本追不上她。

追著跑了一段路,倪保昌累得氣喘吁吁,人更是氣得眼眶充血,神情癲狂。

眼看要追不上了,倪保昌怒吼著罵了句“媽的”,瞅準前面奔跑如風的背影,猛一發力,將手裡一路拖拽著的鐵鎬狠狠地朝前擲了出去。

鐵鎬除了鎬頭那一部分比較重外,木製的長把兒很輕,甚至方便手持者起勢。

倪保昌一個男的,還是個幹體力活的男的,力氣自然是不在話下的,這失心瘋似的一砸,簡直是帶著謀殺的勢頭。

鐵鎬卷著風從身後劈來,倪雀似有所感地回了下頭,嚇得瞳孔驟縮,她鬆開拉行李箱的手,想要往側邊避開。

避是避了,但沒完全來得及,鐵鎬鋒利的尖頭削在她的右胳膊上,割破了她的衣袖,斜切過她的面板。

昏暗月色下,倪雀感覺有熱血飆了出去。

鐵鎬掉落在地。

倪雀疼得發出一聲悶悶的喊叫。

她顧不上那麼多,用棒槌勾起地上的書包,拉上行李箱拉桿,像逃亡的難民般鑽進了前方茫茫的暗夜裡。

深更半夜走在山路上,倪雀沒法不感到害怕。

她害怕黑,害怕有人出現,害怕自己血流不止。

疾走出一段路後,確定倪保昌不會再追上來,倪雀停下,從書包裡摸出一把小刀,割開出門前套在身上的長袖的下襬,撕下來一長條布料,當做繃帶,綁在了自己仍在不停滲血的右胳膊的傷口上。

然後她一手行李箱,行李箱上掛著書包,一手棒槌,就這麼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著。

可能是傷口失血過多,又有姨媽傍身的緣故,倪雀腳步越走越沉,身體越走越虛。

到了吊橋,這裡燈火通明。

燈光與月光交融,投在江面上,江水粼粼,晶瑩浩渺。

夏夜的風拂過,水面盪漾,波光跳躍,像有神仙在這裡灑下碎銀萬兩。

夜色中,飛鳥低空掠過,倪雀看見,想起了和江既遲一起在這裡飛過的無人機。

腳發軟,頭泛暈,肚子墜疼。

倪雀覺得自己走不動了。

她就地在橋中央坐下,把行李箱、書包、棒槌放在邊上。

也許是現在身體的虛弱,降低了她給自己設下的心理防線;也許是這凌晨一點鐘亡命天涯般的奔逃,帶出了她經年累積的委屈;又也許是白天確定了江既遲是資助人的這個資訊,讓她覺得自己可能並不那麼被討厭……

倪雀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的聲音很快響起,在這更深夜靜、空寂無人的鄉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倪雀心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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