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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容垣曾使過的招式。刀柄鑲嵌的藍色玉石在水浪綻出的白花中發出瑩潤綠光,襯著黑衣人脖頸間噴出的鮮血,顯出妖異之美。而鶯哥一身紫衣從容立在船頭,似飄在船舷上一幅翩然輕紗,手中長刀刀尖點地,殺了六個人,鋒利刀刃上卻只一道淡淡血痕。可看出著實是把好刀。
遍地血腥,她全身上下未染一滴血漬。這樣乾淨利落的殺人手法。
打到這個地步,雙方都在觀望,可憐樓下瑟瑟發抖的船客。風中送來幾絲涼雨,天地都靜寂。無邊無際的悄然裡,突然響起鶯哥一聲冷笑:“外子教導在下殺人也是門藝術,要追求利落之美,今次你們主上派這許多人來殺區區一個弱女子,恕在下也不與各位切磋什麼殺人之美了。”酒杯啪一聲脆響,我回頭一望,看到容潯仍保持著握住酒杯的姿勢,手中卻空無一物,木地板上一灘青瓷碎片,他目光緊隨船舷上持刀與數名黑衣人對峙的鶯哥,冷淡面容上神色震驚。
鶯哥已凌空躍起,凌厲刀影劃破飛濺的水花,身姿翩然如同春山裡一隻破繭的紫蝶。我靠近慕言,擔憂道:“她身上有傷。”這擔憂沒持續多久,在容潯和身邊幾個便衣侍衛躍下閣樓加入戰局時徹底解決。我注意看鶯哥,即便眼見著容潯加入戰局,砍向黑衣人的刀鋒也未停頓半分。她是個合格的殺手。
當最後一個黑衣人於水花四濺中斃命於鶯哥刀下,容潯手中的長劍卻反手一揚,挑向她的紗帽,隔著半臂距離,本無可能失手,她卻輕巧一個旋身,立在船沿之上,紗帽後看不清面目,但想象應是一瞬不瞬正打量眼前男人。江風浩浩,將她周身輕紗吹得飄起來,宛如日暮之時天邊扯出一副紫色煙霞。她手中長刀就擱在他頸邊,他走近一步,刀鋒沿著脖頸擦出一道緋色血痕。嵐嵐霧雨中,翩翩貴公子微微皺眉,嘆息似地喚她:“是你麼,月娘。”她手中長刀倏地收回,沒有回應,轉身撲通一聲便跳進渾濁江水。他伸出手想去握住她,卻只握到半幅輕紗。又是撲通一聲,一旁的侍衛突然反應過來:“快救爺,爺不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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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呆了半晌,只能用三個字來表達此刻想法:“真精彩。”完了一想不對:“我們是把鶯哥跟丟了麼?”
慕言正坐下來執起茶壺斟水,一本正經道:“鶯哥姑娘雖是頂級的殺手,但照理以我的追蹤術追蹤她,應該不成問題,問題是多了一個你,將追蹤術平均分配下來,實力就大大降低……”
我放下杯子轉身下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今日一別後會無期。”被他一把拉了回來:“我本也沒打算一路跟著她,這樣的殺手,只要讓她有一點察覺,就很容易將我們甩掉,如此豈不是前功盡棄,所以才去買了這隻黧鴉。你可聽說過以西木花製成的藥粉為媒介,利用黧鴉追蹤的追蹤術?將那藥粉施到被追蹤的人身上,即使她遠在天涯海角,與被施藥粉相配的黧鴉也能追蹤到。”
我搖搖頭:“沒聽說過這種追蹤術。”
他點點頭:“哦,那是自然,那是我們家祖傳下來不為外人所知的追蹤術。”
我:“……”
船駛向目的地,也沒再見到鶯哥和容潯一行。
目的地是趙國邊境的隋遠城,我們在城中住下,等待鶯哥前來,聽慕言說,倘若鶯哥入城,黧鴉必然有所反應。但遇到母黧鴉時,這隻關在籠子裡的公黧鴉也表現出了反應,且反應巨大,叫人完全沒有想法。
我覺得既然要長久與我們同行,必須給這隻黧鴉起個名字,想了半天,問慕言:“你覺得給它起個名字叫小黑怎麼樣?”
他的反應是:“你敢。”
才想起從前我也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小藍。
住下不久,竟收到君瑋的飛鴿傳書。慕言對我在逃亡'奇·書·網'途中還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