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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露出一半的面頰,卻讓人忍不住想繼續往下窺探。
宸王戴了七年的面具,京都眾人都好奇當年那個長相俊俏的小郎君如今是何模樣,可也無人敢打下他的面具。
謝辭身邊站著的則是久不露面的東宮太子。
太子年不過十三,近來久病,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襯得他更為虛弱。
「臣拜見陛下,皇后娘娘。」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剛行完禮,謝臨就忍不住咳了幾聲。身旁的小宮女扶著他,一隻手輕輕撫在他的背後幫他順氣。
「太子怎麼來了?太醫不是說你近日要多休息?」文德帝看著自己病弱的兒子,面上關切,眼底卻隱有厭煩之意。
文德帝尚無成年的兒子,謝臨是所有子嗣中年齡最大,也是最聰慧的一個。皇后將他收養在身邊,他自然就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
只是,謝臨久病,幾乎不出東宮。
他今日往這裡一站,眾人才反應過來,這樣的場合太子本就該在場。
「兒臣覺得身子好些了,想起今日是迎南詔使者團的宮宴。兒臣若不在場,恐南詔使者覺得我們慢待,特來此一趟。」謝臨有禮有節地說完。
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淳于晟驟然被點名,他只能收起紛雜的心思,起身笑道:「太子身體不適,我們南詔怎會不理解?今日太子病體前來,足以表現大盛對我們南詔的重視。」
兩人一人一句,文德帝反倒不好叫謝臨離開,只好叫他落座。
插曲過去,謝韶容重又提及剛剛「縣主」的話題。
宋虞只好低聲道:「臣女就救公主本就是臣女應當的,並不是為了什麼縣主之名。公主無礙便是最大的幸事。臣女,當不得縣主的封號。」
一番話說得得體又體貼,同時也是在堵謝韶容的話。
謝韶容若再執意提及封縣主的話,難保別人不會覺得她一開始救公主就是別有用心。
若皇帝或皇后開始覺得是她在刻意引導,那更是得不償失。
謝韶容自然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再過多糾纏,只說讓皇后多多賞賜些珠寶。
宋虞心稍定,只是一顆心尚未落回,坐在她斜對面的謝辭忽然開口:「縣主之名也不是不可以?宋二姑娘當得。」
宋虞驚得抬頭去看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謝辭卻像是感受不到她的目光,繼續說:「陛下有所不知,宋二姑娘可不止救過公主的命。」
一言出,滿堂驚。
一直安坐在下面的宋念翎忽然有些坐不住,她抬頭看向謝辭,又看了看宋虞,努力壓住自己不安的心跳。
不會的,那件事宸王無從得知,宋虞只與她一人說過,他人定無從知曉。
可若說得不是信王,那又是誰?
眾人驚疑不定時,一直安靜坐著的太子忽然站了起來,「稟父皇,宋二姑娘曾救過兒臣。」
太子話音一落,宋虞驚詫地看向太子。
太子語調很慢,似乎說不得急話。他細細解釋救命之恩從何而來,宋虞也漸漸想起那樁陳年舊事。
文德十五年,秋獵。
她那時才十二,跟隨父兄去驪山的狩獵場。彼時她好動,偏偏父兄攔著不讓她亂跑。
她耐不住性子,甩開丫鬟駕著一匹小馬就躥入林中。
小馬不識路,她也不識路,一人一馬隨意亂跑,到最後也不知身處何處。
等到天色暗了,她才急起來,邊抹眼淚邊找路,卻聽見他人的呼喊求救聲。
她循聲望前走,忽在斷崖邊見到一個險險要墜落下去的小公子。她拼命抓住他的胳膊,所幸父親和兄長尋來,才沒有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