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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蘭看了會兒，轉開視線，關掉手電筒。
車廂裡重新陷入黑暗。
山路闃寂，只有鐵皮車身哐當哐當的擺動聲，餘音不絕。
天色漸亮，曙光從縫隙裡鑽進來。
貢政因為要穩著陳安珩，所以一直沒睡。
他閉目養神，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手臂都麻了，但是他一動沒動。
陳安珩醒來的時候，日頭高升，車廂裡透進微茫的光。
她撐著胳膊坐起來，睜開惺忪的睡眼。
愣怔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車上。
貢政把她枕過的那隻手臂抽回去。
陳安珩抬眼望向他。
擋風簾隨著車身顛簸時不時撲打幾下，外頭的光線順著縫隙漏進來，在貢政臉上閃過，分割出陰暗交匯的一條溝壑。
她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ldo;手麻了吧。&rdo;
&ldo;有點。&rdo;說著，貢政甩了甩。
&ldo;怎麼也不叫醒我。&rdo;她手攀上他肩膀，輕輕按摩。
&ldo;叫醒你幹嘛，車上無聊，不睡覺也沒什麼事可幹。&rdo;
林玥蘭睡得不深，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道：&ldo;八點半了。&rdo;
車晃得她頭暈，林玥蘭呼了口氣，詢問他們的意見：&ldo;要不下車歇會兒?&rdo;
&ldo;行。&rdo;貢政點頭。
於是林玥蘭拍了幾下車前壁，高聲喊道：&ldo;坤子，停車歇會兒。&rdo;
幾秒鐘後，三輪停下來，眾神歸位，瞬間安靜。
貢政率先起身，撩開擋風簾。
寒風攜帶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澆了他滿頭滿臉。
他跳下來，然後是陳安珩，最後是林玥蘭。
張坤拔掉車鑰匙，走到路邊，腳下是懸崖，崖壁上的枯枝迎風招搖，未化完的雪東一塊西一塊，視野空曠，金光萬丈，雪層反著光，碎閃灼目。
他點了根煙，咬在嘴裡，轉頭朝這邊看來。
知道貢政不抽菸，所以他也沒問，躬身蹲下，面色有些疲憊。
貢政走過去，&ldo;坤哥，等會兒我來開吧，咱倆換著開。&rdo;
&ldo;沒事，換來換去麻煩。&rdo;
&ldo;這才八點多，還得一天呢，咱倆輪流來，省得你一個人太累，疲勞駕駛也不好。&rdo;
張坤吐出一口煙，&ldo;行吧。&rdo;
林玥蘭扶著陳安珩，兩人靠在身後的土堆上。
&ldo;去一趟鎮上還真挺麻煩的。&rdo;
&ldo;是啊，所以每次去要買的東西很多，得備足了，我這兒還有村民們託我要帶的東西，你看，一大堆。&rdo;
林玥蘭掏出一張紙，上面列了一長串。
陳安珩瞅一眼，&ldo;辛苦你了。&rdo;
&ldo;哎，應該的，誰讓我是村長家兒媳。&rdo;
&ldo;這麼多，一天時間能買完嗎?&rdo;
林玥蘭咂了砸嘴，&ldo;不知道呢，買不完的話就得在鎮上多待一天了。&rdo;
&ldo;我們去了住哪?&rdo;
&ldo;鎮上有家招待所，我和坤子每次去都住那兒。&rdo;
&ldo;嗯。&rdo;
接下來的路程，張坤和貢政輪流開車。
中午吃了點林玥蘭帶的饢。
必要時候野外如廁，非常原生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