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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美人壓低了鴨舌帽，一張臉便被帽簷與兩側披落的長髮擋去了四分之三，只留下那窄窄的一線，雙眼，鼻樑，紅唇。
“你這遮得真夠嚴實，”趙大江取笑道：“放心，這裡面可沒有壞人。”
“沒人是天生的壞人，也沒人是天生的好人。”蔣美人抬起頭來衝趙大江笑笑，然後道：“只是習慣了。”
趙大江看她一眼，往前引路，“其實裡面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幾個工人在裝修，聲音大，味道重。”
兩個木工師傅正在大廳忙碌著，鋼輪轉得飛快，木屑飛射。
“師傅，師傅！”趙大江喊了一聲。
兩個木工師傅抬起頭來，趙大江丟過去兩根菸，他不抽菸，但兜裡總備上一包。
“稍微停一停，有美女要往這裡過身哩。”
木工師傅接著煙咧嘴笑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甚至還將轉機往邊上稍微挪了挪。
“其實用不著的。”蔣美人道。
“相貌是一種優勢，美女總有特權。”
“小趙同學，你看看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是宋子娟，她看著蔣美人之後稍稍愣愣。
“一個同學，”趙大江道：“剛好在外面碰上，便進來看看。”
宋子娟哦了一聲，又道：“小趙同學，這邊有點事兒，你來看看。”
“怎麼了？”趙大江走過去看了一眼。
王平漢指著一個牆角道：“諾，拆了地板之後才發現，裡面都空了。”
木質地板表面光鮮，實則內部早就已經被白蟻腐蝕了一個大洞。
趙大江皺著眉頭，“這倒是一件麻煩事兒，先拆吧，看這個洞到底有多大，不大的話弄點水泥填上。要是大的話……那就只好找專業人士來處理一下了。”
王平漢道：“可是這樣一來，預算就……”
“沒事，我已經留出了應對這些突發狀況的預算，不著急，先拆，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行。”王平漢點點頭，指揮兩個工人先拆，這時候才注意到了多出來的一個陌生人。
“一個同學，過來看看而已。”
王平漢點點頭，心中只覺得奇怪，怎麼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清，是不是因為臉上長了什麼東西啊？如大塊胎記之類的。
“是不是沒有什麼東西好看的？”趙大江送蔣美人出門，一面走一面道：“說了弄好了之後再過來看。”
蔣美人笑笑，“就是心血來潮想看看而已。”
“弄好了之後你有時間心血來潮麼？”
蔣美人只是笑。
“師傅，再停一停，美女要出門了！”
王平漢與宋子娟看著趙大江與蔣美人的背影，宋子娟拿手肘頂了頂王平漢的腰子，“這是不是有情況啊？”
“看起來不大像，情侶之間是這樣的麼？”
宋子娟笑看他，“那是什麼樣的？”
王平漢笑笑，沒接話。
宋子娟翻了一個白眼，又將話題放在前方那兩人背影上道：“有情況不一定就是情侶嘛，說不定是剛剛起步呢？”
“也是，”王平漢點頭，“只是這姑娘，有點自卑了。帽子頭髮全攔著這張臉，不敢示人。”
“我也覺得有點，”宋子娟煞有介事點頭，“就算是臉上長痘痘有胎記之類的也沒關係麼是不是？”
剛走出門，迎面而來一陣風，蔣美人驚呼一聲，摁住了頭上就要飛走的鴨舌帽，來不及的長髮卻被風挑起，而那張白皙精緻的臉總算展露，淚痣是晚霞。
“這……”
王平漢痴痴看著，忽然面目猙獰慘叫出聲。
宋子娟在掐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