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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rdo;楚宣苦笑著,為自己又倒了一碗酒,&ldo;當初,去東邊找我的時候,你說是為了除佞臣。&rdo;
&ldo;是。&rdo;沈寧點了頭,再度問了一遍,&ldo;出什麼事了?&rdo;
&ldo;但是今天……&rdo;他喝得太醉,話語頓住,滯了好一會兒才又說下去。口吻中有凜冽的恨意還有揮之不去的自嘲,&ldo;我藥啞了一個姑娘……一個才十六歲、正該嫁人的姑娘。&rdo;
沈寧語滯,視線挪到面前的酒碗上,沉默著,也一飲而盡:&ldo;霍禎讓你做的?&rdo;
&ldo;是。&rdo;楚宣輕聲應了,繼而又是一聲嘲笑,&ldo;我一直以為,皇權之爭……總歸是男人之間的事,如今竟然……&rdo;
竟然牽扯上了一個姑娘。
直喝到了不省人事,隱隱約約地覺得,沈寧沒有逗留太久就離開了。再有意識時,已是陽光透過竹簾映照進來,暖融融的,在這一方隔間中灑出一地的金黃。
楚宣撐身起來,頭痛未消。看了看案上留著的散碎銀兩,叫了夥計進來,先將酒錢結了。
昨天的衝動與憤怒已然不再,醉意也消褪得差不多。他看看那灑在地上的陽光,被竹簾隔成了一道一道的,卻並不妨礙,目下已是滿室明亮。
沒有選擇……
這樣的事從來都沒有選擇。竹簾隔得再厚,也不過是讓陽光緩和一些罷了,還是照舊映進來……就像他現在正在辦的事。
他沒的選,從答應了沈寧&ldo;除佞臣&rdo;的那日起,就沒的選了。各樣的阻隔‐‐旁人帶來的困難也好、內心的自責也罷,都跟這竹簾一樣,會讓陽光進得不再那麼順暢,卻無法徹底阻攔什麼。
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可以消沉這麼一陣子,然後……再嘲笑自己消沉,再接著做該做的事。
不可以不繼續,那個人必須除掉。否則,昨日被藥啞的那女子……不會是最後一個為此受傷的女子。
自顧自地說了這麼一句,就這麼又一次說服了自己。長嘆出一口氣,起身出門。
這日天氣很好,晴朗極了。陽光映照下來,似乎每一個角落都照得到,一點陰暗初也沒有留下。
楚宣走在街上,尚有些恍惚,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許多。
大約……越是活在陰影下的人,就越是渴求這樣的陽光吧。走在其中,總可以暫且忘掉那些陰暗。
活在陰影下的人……
楚宣思量著,一聲輕笑。
原本,並不是這樣。他在江湖上也曾有響噹噹的名號,&ldo;燕東第一俠&rdo;,那已流傳了二百餘年的名頭如今尚在他身上,可惜,得藏著。
延壽坊。
驀地停住腳時有短短的一驚,抬頭望了望面前的坊門,心底的恐懼與心虛一陣壓過一陣。如此駐足了好一會兒,時間長到坊內出來的居民都忍不住地打量他,以為他傻在了門口。
終於,足下一使力,楚宣一躍而起,轉眼消失不見。運足了氣,目不轉睛地仔細看著,直至看到了昨日那棵大樹才一緩勁,不聲不響地在樹上穩穩落下。
正值夏日,枝繁葉茂。深綠的葉子足以將人遮蔽其中,什麼也看不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