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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卻驚了一身汗,抖著手去摸明朗的臉:&ldo;你當時、當時在想什麼啊?&rdo;
&ldo;沒想什麼。&rdo;
明朗撇了撇嘴角:&ldo;就是覺得特別累,知道車在下沉,也看到他們在叫我,但就是不想動。&rdo;
長風撲到他懷裡大哭了一場,最後哽咽著跟他保證:&ldo;明朗,我一定、一定會成為能讓你驕傲的人,不會讓你再因為我受委屈了!&rdo;
兩個苦命的小鴛鴦第一次開房,在快捷酒店髒兮兮的床單上哭作一團,腫著眼睛依偎著看朝陽升起,那場景,他倆終身難忘。
後來的大學四年,嚴寶華的確沒再插手他倆的事情,現實已經給足了他們教訓,她甚至帶了點看好戲的心態,作壁上觀,等著看他倆能撐多久。
等大三暑假,明朗朝著要錢買房時,嚴寶華動了點氣,把長風叫去,三兩句就詐出他倆上過床的事,言語間多了些譏誚:&ldo;如今這年頭是不講貞操,既然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就別拿這個當籌碼。若是貼上了價錢,跟外面那些賣的有什麼區別?&rdo;
長風不知道嚴寶華的怒氣來自何方,她被她夾槍帶棒譏諷多年,忍氣吞聲早成了習慣,這些事,她從不會告訴明朗,打落了牙齒和血往肚裡吞,吞得太多受不住便咬著枕頭哭一場,天亮後周而復始的日子又得過下去。
那時候再難再苦,她其實並沒放心上,支撐她的是一口硬氣‐‐要活出人樣,要把爺爺奶奶接到城裡,要配得上明朗。
如今時過境遷,再回頭看,長風對嚴寶華和明守鶴,只剩感慨。
&ldo;我永遠感激您和明伯伯。&rdo;
長風鬆開攥緊的拳頭,說得情真意切:&ldo;沒有你們,不會有今天的我。我還要感謝你們,生出了明朗。我從來沒恨過你們,真的沒有。&rdo;
嚴寶華盯著長風,忽地笑出了聲,連肩膀都在抖,&ldo;恨不恨的又能怎樣?老明還有七八年才出來,我這個身子又受不得氣,只能躲到加拿大眼不見為淨。就算當年讓你吃了苦,不都報應回來了嗎?&rdo;
從謝長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嚴寶華是個大美女,永遠精緻的妝容,一絲不苟的衣著,舉手投足氣質雍容,在長風心裡,嚴寶華是個不會老的美人兒,便是生氣時翻一個白眼,也是有萬種風情的。
可她現在看著沙發裡的嚴寶華,衣著依然華貴,妝容也挑不出錯,但整個人卻老了很多,鬢邊仔細藏起來的銀絲和大笑後褪不去的皺紋,讓她清楚意識到,自己對面坐著的是個步入天命之年的老人。
長風深吸了口氣,胸口還有些發顫,但沒了來時的恐懼和壓抑,心境漸漸平和下來。
&ldo;嚴阿姨,&rdo;
長風咬了咬唇,抬頭看向嚴寶華,&ldo;我沒有父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我不想看到明朗跟你們的關係鬧成這樣……我、我會勸……&rdo;
門口陡然響起了一串腳步聲,接著同時爆出了明朗驚惶的聲音和推門聲‐‐&ldo;長風!&rdo;
明朗一身酒氣沖了進來,喘著氣看了眼長風,又轉頭看了看嚴寶華,上前一把將長風拉起就要往外帶。
&ldo;明朗,跟你媽打聲招呼都不會了?&rdo;
嚴寶華斜眼睨著他,語氣淡然。
明朗的腳步一頓,微側過身,悶聲回道:&ldo;是你讓我別礙眼的,我怕跟你說話會惹你生氣。&rdo;
&ldo;你又不是第一天有了媳婦不要媽,我還生什麼氣?&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