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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謐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ldo;他爸是怎麼沒的?&rdo;
&ldo;聽說是什麼癌，也挺突然的。做那麼大的惡，他活該。哪兒他媽的有舉報親家的，真是日了狗。&rdo;
柳謐心裡倒並沒有輕鬆之情，相反，沉甸甸的，像去世了一個遠房又親切的親人，雖然說不上刻骨的悲痛，但總是沉重。
&ldo;我說的事兒你趕緊考慮考慮，馬上要過年了，和那邊說說，過了年了就不要去了。中國人講一年一個新開始，就這麼了斷了吧。&rdo;
和劉錦揚散了出來，柳謐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雖然電商發達，採購年貨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不遠處商場的大電子屏上放映著一個紅燈籠和一個巨大的如意結，很有過年的氣氛。柳謐想起連浙說的&ldo;飛鳥依人，今做了喪家之犬&rdo;，形容她，還真是貼切。
她隨著人進了小商品市場，也買了一個如意結，一對燈籠，還有一幅對聯和一些窗花、喜字。付了錢、拿在手裡時，她忽然有些疑惑：自己真要在安城定居下去嗎?
任東風評論她剛才發的那條朋友圈，&ldo;那你覺得怎麼合適?&rdo;
柳謐回，&ldo;至少先不要這條人工河。天壇裡的柏樹、頤和園裡的楓樹、南京城裡的梧桐樹，都各有各的風景。或者黃櫨、白臘、君遷子、楝木、太平花，綠樹掩映，未嘗不是一種風景。&rdo;任東風回點了個贊。
柳謐想起了任東風的邀請和楊遠徵的規勸，只可惜是恆懋。那天晚上雖然就是吵架而已，但她確實存了離開之意。並不僅是因為連浙說她靠連家才有了這份工作，而是她不想要這最後一點牽連。
劉錦揚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當然，她並不是怕別人議論，去意既已有，是不是越早越好?
她的心裡忽然有些莫名的惆悵，不知道為什麼，當離開真的要變成一種現實的選項時，似乎反倒有一種叫離愁的東西，在淡淡流動。
連湘考完試就帶著大包小包來到柳謐家。柳謐讓她那陣勢簡直嚇了一跳。
&ldo;大小姐，你不就是來住幾天嗎?&rdo;
連湘笑嘻嘻的，&ldo;那也要換衣服啊。&rdo;
柳謐無語，&ldo;我買的簡易衣櫃太小，放不下。&rdo;
&ldo;沒關係的，我自有安排。&rdo;
連湘的自有安排很簡單。週一一下下班，柳謐就被驚呆了，客廳裡放了沙發、茶几，還有一個大立櫃。要不是連湘從廚房出來，柳謐都懷疑自己走錯了別人家。
&ldo;你這是‐‐&rdo;
連湘豪氣的說，&ldo;我買的。&rdo;
柳謐不知說什麼，&ldo;你這不是亂花錢嗎?&rdo;
&ldo;生活嘛，房子是租的，但生活得有啊。沒有沙發，我平日坐哪兒?反正是花我哥的錢，不花白不花，回頭我都找他報銷去。我還買了個電視，明天就來安。&rdo;她把勺子和鍋鏟一碰，擺出個架勢，&ldo;我去炒菜，一會兒就好。&rdo;
柳謐放下東西，洗了手來到廚房，&ldo;你哥不是給你準備了房子嗎?&rdo;
連湘頭上頂著塊毛巾，認真的看著鍋裡，&ldo;我要的是人，不是房子。&rdo;
柳謐想起連浙說的連湘對她的指責，有點覺得好笑。她幾乎可以想像連湘說這話時的樣子，肯定是又哭又說。這對兄妹。
燈光下的連湘神情專注，年輕單純，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一擲千金、覺得生活中很多理所當然。想要的都沒有錯，掌上明珠時，只不過是尋常的東西。風塵僕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