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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地點了點頭,轉身就領著陸幽出了重華堂。
屋外,秋雨還在綿密地下著,兩個人沿著內侍省的遊廊一路向東走,直到紫蘭亭才停下腳步。
&ldo;你可以回去了。&rdo;
常玉奴回過頭來看著他:&ldo;你應該不會愚蠢到真以為是宣王在找你罷。&rdo;
&ldo;我明白。&rdo;陸幽點頭:&ldo;多謝常大人為我解圍,陸幽這就告辭。&rdo;
常玉奴是內侍省中除去戚雲初之外,唯二知道陸幽身份與秘密的人。所以他的這些舉動,當然也不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不過,知道歸知道,有些事卻並不需要挑明瞭說。
告別了常玉奴,陸幽選擇了一條僻靜的道路重新返回住處。後半夜,外頭雖然還會時不時地傳來一些不平穩的聲響,但並沒有人再來打擾他。
借著一盞晦暗不定的油燈,陸幽開始一點點包紮身上的傷口,同時思忖著明日可能會發生的各種情況。
是大張旗鼓的懸賞緝拿,還是轉入暗中追查?
不論哪一種,隨之而來的,都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置身於這九重深宮之中,又何時何地沒有麻煩?
淅淅瀝瀝的秋雨,整整下了一夜。然而第二天清早卻又是秋高氣慡、萬裡無雲,難得一個大好天氣。
至於人群中的風波,則遠遠沒有平息。
內侍省瀰漫著竊竊私語,大家都在猜測著昨夜的特殊搜查所為何事;還有那幾個被帶走的宦官,究竟是犯了什麼錯……
風聲不脛而走,開始在皇宮大內裡四處飄蕩。等到陸幽裝成趙陽去弘文館裡念書的時候,就連學館裡的世家公子們也開始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來了。
當然也有人試圖向&ldo;宣王&rdo;打聽訊息,然而陸幽卻無心搭理‐‐因為他發現自己開始發燒了。
昨夜淋了雨,又極度缺乏睡眠,今天一大早他就感覺到傷口火辣辣地腫脹發疼。拆開藥布看了看,傷口發紅水腫,似乎有潰爛的先兆。
在他居住的小屋裡,只備有一些處理日常傷口的藥布。更好的傷藥就得向奚官局報備,而這無疑於自投羅網。
唯今之計,也就只有默默忍耐,待到天黑之後再去向厲紅蕖討點兒藥品了。
如此這般煎熬之下,陸幽自然也沒有什麼心思認真聽課,也無暇去留意周遭眾人的舉動。
而與之截然相反地,卻有一雙眼睛,無時不刻都在關注著他。
巳時二刻,第一次的堂間休息結束。魚貫返回堂內的學生之中,少了一人。
鑑於這些學生的親族大多在左右省或皇城中供職,因此就算中途離席,也多半是往那些地方去了,教書的博士倒也沒多問。
轉眼間第二堂課也近了尾聲,陸幽的腦袋已經熱得昏昏沉沉,只想伏在桌邊小憩一下。
可是他的額頭還沒有貼著案頭,忽然就被誰一把拽住了胳膊,使勁兒往外面拖。
陸幽嚇了一跳,急忙瞪圓了眼睛向後看,卻只瞧見了一個後腦勺。
但他還是認出來了,是唐瑞郎!
四周圍的學生,因為他們這奇怪的動作而投來探究的目光。為避免事情鬧大,陸幽唯有起身跟著唐瑞郎往外走。
兩個人到了走廊上,唐瑞郎依舊沒有停下,一口氣拉著陸幽往院子裡的竹林深處走去。
&ldo;你幹什麼?!&rdo;
四顧無人之處,陸幽終於忍不住甩開了唐瑞郎的手,同時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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