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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的海城有些寧靜,繁華的街道彷彿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擁擠,行駛在道路上的車子光亮無塵,彷彿這個世間都變得澄澈了幾分。
周夢岑靠在車後座,難得欣賞了一番美景。
冬日暖陽,輕紗白霧二寸光,不輸紐約一丈雪。
華信的董事長酷愛打高爾夫球,哪怕雪還未融化,但這是今年冬日裡最後一個暖陽天了,周夢岑應邀前往。
天氣是冷了些,戶外穿的羽絨也厚實,不過鍾先成常年戶外鍛鍊,這點寒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雪地裡打高爾夫球,反而最具有挑戰性了。
幾桿下來,全身熱乎,他心滿意足,面對最後一球,轉身看向身後站著的周夢岑,面色親和。
“小夢,來試試。”
周夢岑也沒有拘束,將身上黑色的貂絨大衣脫下,露出裡面白色的休閒運動裝,上前輕鬆完成了一杆。
“漂亮!不愧是你父親親自教出來的。”鍾先成有感而慨。
華信集團是海城金融央企,鍾先成作為最新任命的董事長,地位更是非同凡響,五十六歲,中央候補委員,享正部級待遇,人人見了都要起二分敬畏,周夢岑卻與他極其親近。
當年她父親周雲亭創辦周氏集團,第一筆銀行貸款資金就是來自鍾先成的幫助,兩人交情匪淺,時常相約來這裡打高爾夫,周夢岑幼時跟在父親身後,也學得有模有樣。
周家出事時,鍾先成早已被調往北市任命行長,直到去年才被調回海城,中間雖然隔了數年未見,但周夢岑一直視他如長輩,敬重有加,不是盛乾坤那種表面利益關係。
“前些日子,盛乾坤親自過來拜訪我,聽他的意思,對你空手套白狼這一事,耿耿於懷。”鍾先成雙手扶在高爾夫杆上,笑看著她。
周夢岑看了眼高爾夫球落地的方向,語氣淡然:“我也是沒有別的法子。”
若是別的專案,她花點錢和時間或許可以拿下。
但眾所周知蘭亭醫院是她的弱點,盛乾坤不開價熬著她,她又迫不及待想完成父母的心願,就只能使點手段了,雖算不得光彩,但那又如何?
她周夢岑不是聖潔的白蓮花,沾點泥而已。
得虧當年父親沒有完全公佈東浦區所有戰略專案,不然如今可不只是拿回一個蘭亭醫院那麼簡單,青禾文旅城也會落入別人手中。
鍾先成看著眼前淡漠的小姑娘,頗有幾分感慨:“你跟你父親不一樣,他習慣把每一個有恩惠於他的人當親兄弟,殊不知這是生意場上最忌諱的事情,你倒是明白,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這個道理。”
周夢岑:“我就當鍾叔是在誇我了。”
鍾先成:“當然是誇,周氏集團能翻身走到如今地位,恰恰說明,你比你父親更厲害。”
周夢岑淡淡一笑:“鍾叔說笑了,若我父親還在,周氏集團也不會這樣如履薄冰。”
只因她是女人,在海城背後沒有強大的家族勢力依靠,
這條路就走得比尋常人艱難許多,她至今記得那些人的目光,施捨中帶著幾分輕蔑。
“周家沒有你父親恐難支撐,與其四處求人,不如找個男人嫁了,日後有夫家給你撐腰,何愁融不到資?”
“夢岑侄女還是回北市去吧,有你外祖父家庇靠,你們周家捲土重來也未可知。”
那些冰冷刺骨的話,周夢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知道。”鍾先成沉默了兩秒,似在緬懷,而後轉過臉去看她,感慨道:“若雲亭還在,你會是世上最幸福的集團大小姐。”
她二十八的年紀,正是尋常女孩子最自然成熟的流金歲月,眼底只堆砌了人生閱歷,透著涼薄與沉靜,看似彬彬有禮,眉眼間卻是淡淡的疏離,有一種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