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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這不是偶然,可憑藉自己綿薄的力量,前世未競的遺憾今生也不見得能彌補,他索性把書稿當人情送給了陸依山,同時也換得東廠這個最大的助力。
九千歲果然沒令他失望。
陸依山道:“聖上最恨前朝後宮相勾結,此書明裡標榜孫氏的德言容功,暗中卻是為了吹捧壽寧侯的門楣世勳,這可實打實地犯在了聖上的忌諱上。即便外戚不是主謀,傳揚出去也免不了要吃掛落,公子送給東廠的人情,咱家記住了。”
葉觀瀾倒茶,沒言語。
“話說回來,齊贇也是出身閥閱的麒麟子,竟然淪落到阿諛權貴的份上。”陸依山拇指回落,不經意蹭過葉觀瀾的耳垂,“二公子身為他的竹馬之交,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他有意咬重了“竹馬之交”的字眼,葉觀瀾沉默地移開視線。
白日的莊周,清醒的蝴蝶,流年虛妄,終到了該戳破的一天。
半晌。
“我與思渠自幼相識,他長我一歲,先我開蒙。就連思渠二字也是父親所取,意在鞭策他常思渠水,正本清源。”
葉觀瀾聲線漸低,“可是如今清流已濁,向東難回,督主若擔心我為舊情貽誤了眼前事,那便是您杞人憂天了。”
陸依山安靜須臾,笑道:“公子口風轉的快,心也是真狠。”
葉觀瀾自顧自地說:“從妖書案再到這份手抄本,齊家和外戚的關係遠比咱們想象中更緊密。如果江南舞弊真的和齊耕秋有關,那麼壽寧侯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督主想要為儲君廓清來路,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陸依山微微斂容:“多謝公子指教。”
泡得差不多了,葉觀瀾正待起身,伸手卻抓了個空。帕子就擱在陸依山腿邊,和疊放整齊的衣物在一起,他想了想,收回胳膊,輕攏於水下。
“對了,曾雉那頭還是要盯緊些,對方一擊不中,焉知沒有後招。那也是個瓷心眼的主。”
陸依山揩了手,貼心地將衣裳帕子挪到近前,人走遠:“公子儘可放心,他算此案半個人證,會試以前,東廠自會派人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葉觀瀾坐身不動:“還有今日在畫舫上的那些舉子……”
陸依山忽就笑了:“公子無時無刻不在慮及他人,依我看,眼下真正該慮的是你自個吧?這四面光寒的,我見了都替你著急。”
葉觀瀾難得惱失了分寸,旋過身去,手臂撩得水花四處亂濺。
陸依山望著這樣細膩鮮活的二公子,眼中笑淡了些,轉而被一種深邃的懷想所取代。
當年覆舟山下,楓林盡染,一片紅雲翩然至,蓋過了漫山華彩。兇牛尥蹄當前,高臺之上坐滿了看熱鬧的天潢貴胄,那些人的獸的叫囂謔笑,都被他摒棄在五感之外,只獨記住了一個脆若響泉的聲音。
“接住,千萬小心啊——”
此夜風波還未知下情,隔三日,距離鎮都數里外的洗墨林又傳來了訊息:
徽州知府進京的車駕遭人劫道。
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