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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個做師父的,為什麼要“拜見”大師兄?
程潛和韓淵都是一頭霧水,而師父還要唯恐天下不亂地解釋道:“不用多心,你們大師兄自己就挺沒心的,也不用怕他,像為師一樣就行了。”
等等,什麼叫做“像為師一樣”?
總之,木椿真人成功地將兩個小弟子頭上淺薄的霧水點化成了一灘厚重的漿糊。
過了山門,就有幾個道童少年順著泠泠的水聲迎了上來。
道童們大的十七八,小的十三四,個個眉清目秀,像一群神仙座下的金童子,翩翩衣袂無風自動。
不用說目瞪口呆的韓淵,就是一路以來頗有些自矜的程潛,也微妙地生出了些許自慚形穢。
因為這一點自慚形穢,程潛自發地採取了抵禦,他下意識地繃住了臉,挺直了腰背,牢牢地將自己的好奇與沒見識藏得一絲不露。
那領頭的道童遠遠地見了木椿真人,人沒到,已經先笑了起來,態度頗為隨意地說道:“掌門這回又遊歷到哪去了,怎麼弄得一身逃荒似的——哎,這怎麼……哪裡拐來的小公子?”
程潛心裡將這親切的招呼一字一句掰開揉碎,也沒能從裡面扒拉出一星半點的尊崇,道童招呼的彷彿不是“掌門”,而是“鄰村韓大叔”什麼的。
木椿真人也不以為意,臉上甚至露出了一個有點缺心眼的笑容,指著程潛和韓淵道:“我新收的弟子,還小,勞煩你給安頓安頓。”
道童笑道:“安頓到哪裡?”
“這個帶到南院,”木椿真人隨手一指韓淵,而後他似有意似無意地低下頭,正對上程潛自下而上的目光,那小少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與生俱來的剋制,還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對陌生環境的慌張。
木椿真人嘴角沒個正經樣子的笑容忽而收斂了,片刻後,他用近乎肅然的態度指點了程潛的去處:“讓程潛去住邊亭吧。”
“邊亭”並不是一個亭子,而是一個位置很偏的小院,有些離群索居的意思,院牆一側有條小溪不動聲色地經過,另一側則是一大片竹林,安靜極了。
竹林想來有些年頭了,連過往微風都能給染就一番翠色,整個院子就彷彿置身竹海中,綠得有點清心寡慾。
院門口掛著兩盞長明燈,也是刻著符咒的,但比程家那個“傳家寶”精緻多了,光暈柔和,風吹不動,人走不驚,一左一右,清幽曠遠地夾著中間一塊門牌匾額,上面寫著“清安”兩個字。
似乎與山口“扶搖”二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給程潛帶路的道童名叫雪青,與程潛家裡大哥差不多的年紀,雪青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細看還算清秀,但五官長得有些寡淡,是那一眾道童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為人也寡言,似乎不怎麼愛出風頭。
“這是我們山上的邊亭,又叫清安居,聽說以前掌門在這裡住過,後來空出來了,也做過齋堂。”雪青輕緩地解釋道,“三師叔知道什麼是齋堂嗎?”
程潛其實不大清楚,但他仍是裝作不怎麼在意地點了個頭,跟著雪青進了小院,小院中間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小水塘,下面黑榆木的托盤上刻著符咒,想必是有什麼固定作用——那水塘中的水不流不淌,凝而不動。
但是走近仔細一看,程潛才發現,原來那不是什麼水塘,而是一塊罕見的大寶石。
那石頭非玉非翠,觸手生涼,墨綠中微微泛著一點藍,有種寒冷而幽深的靜謐。
程潛從未見過這樣的稀罕物件,縱然不想顯得像個鄉巴佬,一時間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雪青道:“這個東西也不知是什麼,不過我們都叫它清心石,掌門找來的,從前他齋戒時經常墊著它抄經用,有它鎮著,這院子夏天要涼快許多。”
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