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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律成抱著提琴盒,推開窯洞門走進來……
魯藝學員甲正在鋪被褥,另兩個學員已經鑽了被窩。
魯藝學員甲:“鄭律成,這麼晚才回來,夜半歌聲完了?”
鄭律成笑:“完了。今天晚上把《聖母頌》從頭到尾拉了五遍,有幾個小節和絃還是拉得不好……不好,我這頭怎麼這麼痛啊……”
魯藝學員乙爬起來:“怎麼了?”
鄭律成放下提琴,抬手摸了一下頭:“哎喲……”
魯藝學員甲馬上湊過來:“我看看……”
有學員把油燈拿了過來照著,有人給他摘下軍帽。
眾人這才發現,鄭律成的頭上長出一個鴨蛋大的包。
魯藝學員乙納悶:“律成,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撞這麼個大包自己都不知道?”
鄭律成也奇怪:“哎……就是啊,可我哪也沒去啊,就在後面山坡上拉琴呢。”
魯藝學員乙:“我看,你肯定是鑽什麼地方的時候碰的。”
鄭律成說:“我哪也沒鑽,什麼也沒碰到呀。”
鄭律成自己又摸了一下:“哎,奇怪了,什麼時候長出這麼個大包來?”
魯藝學員甲:“都不要亂動,弄破了頭皮會感染髮炎的。快到衛生所看看。”
魯藝學員甲、乙扶著鄭律成出了窯洞。
他們來到衛生所,醫生給鄭律成擦了些碘酒,痛得他叫了起來……
醫生不解:“這麼大個包,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呢?”
鄭律成:“我真不知道。我就一直在山坡上拉琴,其它什麼事也沒幹,也沒碰見過任何人……”
魯藝學員甲打斷他:“那你就是碰見鬼了。”
鄭律成一臉的無辜,茫然。
醫生:“真是蹊蹺。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那我只能這麼診斷,你的頭是被什麼東西砸的,不然不會起這麼大的包,而你當時……並無感覺。”
說到這,醫生笑了:“呵呵,我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個診斷……誰信吶?”
鄭律成:“可……可我的確沒感覺……唉……我也糊塗了。”
醫生:“那就先糊塗著吧,好在頭皮沒破。”
魯藝學員乙:“要是破了怎麼辦?”
醫生:“那百分之百頭破血流。明天不能上課了,要臥床休息。”
魯藝學員甲:“你說你,幹嘛非要深更半夜上山上去拉琴呢?”
鄭律成:“我怕影響大家休息。”
魯藝學員乙:“你這一個包,折騰得我們也休息不了,連劉軍醫也得陪著你。”
醫生用紗布繃帶把鄭律成的頭包了起來……
鄭律成透過牆上的一面鏡子看到了自己:“喲,這不跟從前線下來差不多了嘛。”
翌日,一輪紅日從延安寶塔山背後升起,延河的水泛起波瀾……
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十幾名學員在老師的帶領下排著隊,唱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來到窯洞前的空地上。系主任走到隊伍前面。
班長出列報告:“報告主任,音樂系四班出操完畢。”
系主任:“今天下午你們四班分成三個組,分別到抗大、陝公、警衛團教唱歌,教唱的曲目有:《我們在太行山上》,《游擊隊之歌》……
系主任發現頭上綁著繃帶的鄭律成:“鄭律成,你這是怎麼弄的。”
鄭律成出列:“報告主任,我也不知道。”
系主任:“不知道,傷成這樣怎麼會不知道呢。”
學員們都笑了起來。
鄭律成:“主任,實事求是,我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對面山上練琴,回來頭上就起了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