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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還不到五歲,但已經懂得了許多道理,他知道在這個家裡的很多規矩,比如,早上五點必須起床,吃飯時不能說話,見到家主要鞠躬,不能提親生母親的名字……
最近加茂憲紀晚上經常熱醒,但他從不說換要被子,不僅是不想去麻煩傭人們,受他們眼中鄙夷的目光,還因為母親教導過他,在家裡要守規矩,不要提出任何要求給別人留下把柄。
憲紀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自己已經成為了繼承人,母親還是要被迫離開,他原本以為繼承人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意思,但事實上好像不是這樣。
黑暗中,加茂憲紀抱緊了被子,頭埋進了悶熱的枕頭中,他想,當繼承人甚至留不住母親。
月光從窗臺灑進屋內,床頭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動,夜已經很晚了,憲紀卻一點都不困,瞪大了眼睛,望著外面的樹影回憶剛才可怕的夢。
他夢見了那位漂亮的兄長。
兄長有一雙比月光還透澈的眼睛,加茂憲紀很喜歡,總是偷偷地躲在某處看他。
但在夢中,那雙眼睛被血色浸染,只剩兩個黑漆漆的洞口,加茂憲紀看見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圍著兄長,拿著尖刀割開他的面板,用一種形狀特別奇怪的尖底黑色容器接傷口處流下的血。
鮮紅的血液就像奶牛產下的乳汁,被不斷地壓榨,直到傷口變白,他們就再劃下更深的一刀,從血管中汲取更多的水分。
水聲滴答滴答地落在容器金屬壁上,緩慢地蓄積起來。
兄長漂亮的金髮髒兮兮地粘在一塊,終於在某刻無力地垂下,徹底陷進了泥土裡,他面向憲紀的方向,掏空的眼眶裡空洞無神,但憲紀知道兄長在看著他。
兄長的嘴角動了動,似乎在用盡全力發出無聲的告誡——
快逃。
憲紀就是在這一刻陡然驚醒,夢中一切都是沉默的,只有那兩個字震耳欲聾地迴蕩在憲紀耳邊。
「雖然已經確認憲紀繼承了赤血操術,但加茂憐那裡還是要繼續監視知道了嗎?」
「是。」
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從走廊透進了房間,小男孩一個激靈,小心翼翼地聽著外面的聲響。
他認得出這是家主,也就是他父親的聲音。
他們在討論兄長的事。憲紀忽然反應了過來。
聽大人們說,兄長在自己受封繼承人的那天離開了加茂家,所以他心裡一直有種隱約的愧疚感,他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導致兄長的離去,和母親一樣。
父親他們在監視兄長?為什麼?
小男孩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忽然有些莫名的害怕。
「孔雀瞳是一切的起源,即便我們現在還不明白達成最終條件的契機是什麼,但加茂憲倫的筆記殘卷中強調了它的重要性,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我?加茂憲紀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此時外面的聲音卻倏地停了。
男孩飛快地閉上眼,佯裝熟睡的模樣,果然房間門被人拉開,走廊上的燈光照進房間中,加茂憲紀可以透過眼皮感受到一個黑影擋住了光線。
「憲紀少爺睡著了。」不是父親的另一個聲音說,「他好像很熱,流了很多汗。」
「嗯。」加茂家主聲音低沉地聽不出任何情緒,「未來的繼承人都看顧不周,將原先照顧他的傭人統統解僱。」
「是。」那人應諾。
加茂憲紀緊張地在被子底下握緊拳頭,直到房門被關上,陰影再次籠罩整個房間,冷汗從男孩的額頭淌若泉湧,瞬間濕透了枕面。
時鐘仍舊滴答滴答地轉動,與夢中液體流進容器的聲音交融在了一起。
寂靜的夜裡,小男孩緊閉雙眼,卻怎麼也睡不著,他腦海中反覆地縈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