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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嫻兒走過一片林子的時候，心裡忽然閃過了這麼個念頭。

待會兒若是話不投機，就順手把那偽君子宰了算了！

一路走一路暢想，將到山頂的時候，果然看見黎賡坐在觀景亭裡，眺望著天邊的雲霞。

這場景這構圖，入詩入畫都是極好的。‐‐如果黎賡長得有樓闕那麼好看的話。

想到對方沒有樓闕那麼好看卻敢用不容拒絕的語氣約她見面，鄭嫻兒就覺得心情不是很美妙。

於是，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毛斗篷，慢吞吞地走了過去：&ldo;黎大公子，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非要挑這麼個地方來跟我說？&rdo;

黎賡從鄭嫻兒走上來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到她了。

因為穿著冬衣的緣故，她的身影不似平時那樣纖長，遠遠看去倒像個笨笨的小姑娘。

走近了再看‐‐就更像了。

斗篷上的風毛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圓圓的彷彿會笑的眼睛，和一個凍得通紅的小鼻尖。

黎賡定定地看了許久，直到鄭嫻兒抬手壓了壓礙事的斗篷，他才看見了她緊抿著的唇角。

原來她在生氣。

不知怎的，黎賡的心裡忽然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就收攝心神，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等鄭嫻兒走進觀景亭，他便站了起來，劈頭第一句話便問：&ldo;對於桐階，你如今肯放手了嗎？&rdo;

鄭嫻兒覺得這個人形生物簡直莫名其妙：&ldo;我為什麼要放手？而且我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rdo;

黎賡冷冷地盯著她：&ldo;桐階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他有大好的前程，開春赴過春闈、登了皇榜，他立刻便會平步青雲！他的人生中不該有你這麼大的汙點！你的存在，會毀了他的天才、辜負了他這麼多年的寒窗之苦！&rdo;

鄭嫻兒越聽越氣，當然也沒什麼好聲調給他：&ldo;黎大公子，你是什麼東西？你說我是他的汙點，我就是他的汙點了？&rdo;

黎賡此生從未被別的潑婦當面罵過，此時聞言不由得他滿臉通紅：&ldo;你還說不是汙點！且不說你跟他原是倫理不容，更有你那見不得人的荒唐行徑‐‐上次枕香樓的花船上，你跟他……&rdo;

&ldo;吔？&rdo;鄭嫻兒疑惑了，&ldo;我跟他怎麼了？你當眾玩左擁右抱雙鳳迎龍都不算汙點，怎麼到我們這兒就是汙點了？&rdo;

&ldo;你……&rdo;黎賡的臉色立時青了。

鄭嫻兒吊兒郎當地靠在柱子上，一臉不屑地低聲嘀咕：&ldo;還正人君子呢……我聽著你跟那兩個姑娘玩的把戲也不少……&rdo;

黎賡氣得額頭冒汗，汗珠子馬上又被北風吹冷，在額頭上凍得幾乎要結冰。

許是氣得厲害了，他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鄭嫻兒以為他不會再說了，卻見他走到了接近峭壁的那一邊，雙手扶著欄杆，臉上漸漸地露出了傷感的神色。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鄭嫻兒正在疑惑，卻聽見黎賡低低地嘆息了一聲：&ldo;禮部尚書來提親的事，你知道了吧？&rdo;

鄭嫻兒忍不住皺了皺眉。

連黎賡都知道？這麼說，那件事是真的定下來了！

她的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黎賡轉過臉來，看著她。

鄭嫻兒下意識地走過去，學著他的樣子扶著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