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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萬事萬物之外,在外人看來是個十分無趣的人。
此時,週三吉把嗩吶、梆子、二胡等樂器分給了眾人。眾人在屋裡各自坐定,都緊抿著嘴不出聲。
而後週三吉將一張白布幡子豎在屋中央,自己往白布後頭一躲——燭火映照下,撐開的白布上只餘一道微微搖曳的人影。
眨眼間,屋子裡靜得都能聽到燭火燃燒的動靜。
周昌置身其間,猶如局外之人。
他注視著那道被當作皮影戲幕布一般的白幡,只見白布上的人影手勢一動,立即有人敲了一陣梆子。
乾脆的打擊樂提示著在場眾人,一場大戲即將上演。
梆子聲停歇之後,週三吉沙啞的唸白隨之響起:“論姻親,今古須媒證,聖賢禮法正須憑。
裙布荊釵,裙布荊釵,無媒主豈非私相苟合?
今有鍾家小姐‘鍾黎’,與周家郎君‘周昌’相看,雖有天地照鑑,兩心赤誠,然而若無媒無證,豈不叫一對有情男女,多受磋磨,做那苦命鴛鴦?”
帶著深深疑慮的唸白聲一落,立刻又有幾聲梆子斷續響起。
隨後有二胡、笙管等樂聲交錯而起,直至有人吹響嗩吶之後,屋裡儼然已是一團喜氣。
縱然屋內寒意森然,但在樂聲漫淹之下,這間屋子裡好似又回到了春和景明,百花盛開的時候。
眾人都將手裡的樂器運用嫻熟,配合無間,好像戲班子裡的樂師。
這時候,白布上投照出來的人影倏忽一變,一個佝僂背脊、有些許諂媚氣質的媒婆霎時躍然於幕布之上,刻意掐著的尖利嗓音隨之響起:“哎呀呀——權由我當個冰人系赤繩;
權當個月老為盟訂……”
‘媒婆’矮著身子,歪頭朝向黑布隔斷的屋子另一邊。
幕布上的媒婆原本只有一個人影輪廓,但隨著‘她’歪頭朝黑布另一邊看去,那塊幕布之上,緩緩浮現出一雙以墨水勾畫出的‘眼睛’來。
那雙‘眼睛’盯著隔斷屋子的黑布,彷彿能穿過那張黑布,看到黑布後的女子,‘媒婆’聲音雖沒有變化,卻被那雙眼睛襯托得分外陰氣森森:“鍾家小姐,這位周家郎君身世清白,雖自幼失怙失恃,幸有祖父撫養長大,教養得當,人品端正,不曾沾染惡習。
不知鍾家小姐,對這位周家郎君的家世可滿意呀?”
針一樣的聲音扎透了黑布。
黑布後,女子蜷坐在高腳凳上,肩膀瑟瑟發抖。
她的面孔被一張黃紙遮蓋著,滿頭青絲綰在鳳冠裡。
女子穿了身大紅喜袍,裁剪得宜的喜服,襯托得她身段婀娜,雖不見其面容,仍給人以明豔華貴的感覺。
只是,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坐在這破落的屋子裡,紅彤彤的衣裳又像血漿一樣,令此間更顯得晦暗陰冷。
屋裡搖曳的火光投映在黑布上,映出繚亂朦朧的影子。
聽得那陣喧囂樂聲裡,‘媒婆’的問詢聲愈發清晰,白秀娥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滿、滿意的……”
她總覺得當下的情景,自己曾經歷過多次。
好像前幾次也和當下一樣,有些看不清臉兒的人叮囑自己只管點頭答應就好。
外頭的‘媒婆’尖著嗓子,同那個白秀娥並不認識的男人說過‘鍾家小姐’的身世,問了那個男人同樣的問題。
白秀娥聽到那個男人淡淡地回了一聲‘滿意’,她抿了抿嘴唇,心裡並沒有甚麼觸動。
黑布外的樂聲愈發熱鬧,屋子裡的氣溫也愈發地低。
白秀娥雙肩微顫,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隨著喧鬧的樂聲,在她心底一一浮現。
她對著鏡子梳妝,鏡子裡,霧氣氤氳,一張嫵媚多情的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