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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互相吸引的男女因為時間與空間的離斷永遠不知道對方永遠不可遇見。時間與空間,是渴望心靈相通男女最大的障礙。人們為如何才能遇見傷透了腦筋。當遇見成為不可能,那便是蝕骨的孤獨。當遇見成為可能,孤獨得到了化解。
因為寧靜中的溫暖與滿足,因為肉體是更深的交流,往往要伴隨著某種搏鬥的動作,因為擔心肉體上彼此深入會打破某種靈魄上的會意某種靜穆某種親近。對山妮而言,還有對青春的依戀與敬畏。她按住了凌雲滑向那致命處的手。她想起了自己放肆的青春,她只好更好更溫柔體貼地撫愛他,從靈魄到肉體,避免肉體上激烈友好的搏鬥疏離了靈魂。
靜靜的擁抱,輕輕的撫愛,就夠了,她不敢要更多。
當一個女人懂得了一個男人的肉體,那女人離青春已遠,當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子深入到另一個女人的體內,他已走到了青春的末端。山妮,對凌雲青春的愛惜勝過自己。她不想也不忍心毀壞什麼。
凌雲再次擁緊了她,她再次將某種激烈的動作轉化為溫柔的撫摸,最後,凌雲的頭枕在她的肩上,任她怎樣勸說,也不願抬起來。
告別
當山妮從老家探親返回南京,已立春了。站在辦公室的陽臺上遠望。樓下那片互相簇擁著的等待拆遷的居民樓,青黑的瓦楞上挑出一顆銀杏樹,幾片歷經風霜雨雪的葉子,燦黃的顏色尤其鮮明與光亮,尤其是細雨紛飛的天光裡,溼漉漉的,那種零落凋殘之美,真的很耐人尋味。
雖說是春光乍洩,乍洩的春光裡,浮塵載著寒意。王銳從中心大酒店打電話給山妮那天,老天一改多日來的抽抽答答,放晴了。
山妮是下午去見王銳的。王銳的外貌就如山妮在照片上見到的那樣,適中的身材,不失儒雅的氣質,前額稀疏的頭髮露出飽滿的天庭,身穿細格子的休閒茄克衫。他見了山妮,先是有些靦腆的微笑,接著伸出手來,像是遇見了一位朋友似的輕輕地握了握山妮的手。山妮那天穿了一件式樣非常簡潔的海蘭色大衣,襯一件花色絢麗的絲巾。王銳又是讓座又是遞各式飲料。兩人開始家常式的友好而又輕鬆的閒談。也談了彼此過往的婚姻,有些輕描淡寫。王銳對自己婚姻的總結是當時兩人都不成熟,結婚後沒有包容對方,而是挑剔彼此傷害。並對山妮說若再有第二次婚姻,他會好好珍惜也懂得如何相處了。山妮想,若有一個通達識理的丈夫,懂得包容懂得珍惜,自己會做一個好妻子做一個可愛的小婦人。溫馨的居家生活,有丈夫與孩子,平實,安靜。
在與王銳在餐廳裡用餐時,山妮想到過凌雲,凌雲還年輕,他與她有過很深的相知,這就夠了。
王銳在南京停留了七天,山妮與他幾乎天天見面,陪他重遊南京的名勝古蹟,泛舟秦淮河畔,平靜的相處,似乎很適合兩人。居家的生活就該這樣吧。山妮心想。
最後那天,王銳給山妮買了好些禮物,精緻的絲織圍巾,還有絲絨旗袍,玉鐲。王銳對山妮說,你穿旗袍肯定好看,山妮沒穿過,但不否認王銳的說法。旗袍的典雅,那份韻味,她很喜歡,山妮給王銳的女兒也買了好些禮物,其中還有漫畫書。王銳說女兒很懂事,本想帶她一塊來的,因為功課,只好把她委託給朋友照看。
後來,王銳寄來了各種讓山妮前往美國的表格。
雖然有些緊張,在廣州,山妮還是透過領事管里美方工作人員的各種盤查詢問,辦妥了所有的手續。
山妮在辦手續的日子裡已辭了工,她記得自己從家裡探親回來後第一天接到凌雲的一張新年賀卡,很喜氣的那種,也只有一名話:新年發財。是從徐州發來的。
在王銳離開南京後的一天夜裡,電話裡凌雲的聲音彷彿隔著遙遠的星河,卻又令人心碎的清晰。山妮告訴他自己有可能要離開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