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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清醒，低低叫了一聲：&ldo;司鳳……你走吧。&rdo;副宮主笑道：&ldo;大哥你放心吧，他馬上就要走啦。&rdo;大宮主怒道：&ldo;你……你放手！要將他如何？！&rdo;副宮主柔聲道：&ldo;大哥，你身上有情人咒呢，不要太激動。先回去好好休息吧。&rdo;

大宮主又急又氣，險些又要暈過去，忽然橫裡插過一隻手，勾住他肋下，轉頭一看，正是禹司鳳。他臉色蒼白，面上卻掛著一絲笑，低聲道：&ldo;爹，我來送你回去吧。&rdo;

他迅速將大宮主送回金桂宮，副宮主一直跟到丹牙臺，才說道：&ldo;司鳳，我這個做叔叔的很不盡職。既然一直以來都不盡職，那也不差這最後一次了。我希望你無論取不取得到均天環，都不要再回離澤宮。不是還有個姑娘一直在等你嗎？呵呵，做人豈不比做妖來得逍遙。&rdo;

禹司鳳停了一下，沒說話，逕自扶著大宮主走遠了。一直回到臥室，禹司鳳將大宮主放在床上，低身輕道：&ldo;爹，情人咒的解藥你還有嗎？&rdo;大宮主沒有說話，或許他也說不出來了，他只能死死抓著禹司鳳的手腕，目中淚光閃爍。

禹司鳳掰開他的手指，轉身在他房內四處尋找。他早上既然能準備了一份情人咒的解藥，那麼藥方和藥材應當還有剩下的。大宮主的房間很有些雜亂，許多東西都堆在案上床上。他在案上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張揉爛的廢紙，上面赫然寫著情人咒解藥。

臥室後面有個裡間，放著各種珍貴藥材，藥方上寫著好幾種藥材都不是凡間的東西，譬如麒麟角，龍心絃，簡直是聞所未聞。不過好在大宮主先前為了給他配置解藥，東西都準備好了，還有剩下的。

他在屋中架起爐火，將房門窗戶全部關嚴，細細熬藥。沒一會，濃濃的甜香便瀰漫出來，正是早上那解藥的味道。禹司鳳此刻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回頭去看大宮主，他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目光閃爍，怔怔看著他。

禹司鳳也不知該說什麼，和他互相對望，只覺爹這個稱呼忽然有些叫不出口。

良久，大宮主才長嘆一聲，輕道：&ldo;情之一事，誤我半生。司鳳，情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不沾則已，一沾便是粉身碎骨。&rdo;

禹司鳳嘴唇微微一動，低聲道：&ldo;入魔的人，是你。&rdo;

他總是說他入魔了，一生便要毀在璇璣手裡，現在想起來，他竟是在說自己。大宮主默然，最後慘然一笑，躺倒下去，輕輕說道：&ldo;鳳凰於飛……皓鳳、皓鳳呀……&rdo;

解藥終於熬好了，禹司鳳端到大宮主面前，說道：&ldo;爹，喝下解藥。我一直都任性得很，到了現在，你就讓我最後任性一次，讓我做點什麼吧。&rdo;

大宮主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顫聲道：&ldo;喝下去……什麼都會忘了，連你也記不得……&rdo;

禹司鳳唇角微微一勾，輕聲道：&ldo;記不得便記不得吧，師父。&rdo;

不管是自欺欺人的美好，還是真實景象的慘酷，都忘記了多好，一片空白，都歸於零。他與她，從來都沒有開始過，到底她有沒有愛過他，有多麼恨他，這些惱人的問題也全部消失。

沒錯，情之一事，對他們來說是太奢侈的東西。甜蜜的要不起，痛苦的承受不起，那還是忘了吧。做人本來也是很辛苦的事，要將翅膀封起，挺直了腰身，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面具換一張又一張。還是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