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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特為孩子們創造的魔法世界歡喜得她不知如何是好。而且她還享受著中國的奢華。有幾家親戚與露很親熱,不是&ldo;認養&rdo;了她就是陵。她一下子多了三個千媽,舊曆年送她錢,每回去都還帶糖果回來。自己的母親依舊是最好的,很像是神仙教母,比一般人的母親都要好,她很得意有這樣的不同。
有天她母親父親卻在午餐時吵了起來。兩人一天中只有這個時候會碰面。
&ldo;我是回來幫你管家的,不是幫你還債的。&rdo;
&ldo;這筆錢我不付。&rdo;
&ldo;我不會再幫你墊錢了。&rdo;
&ldo;看看這個。又沒人生病,還會有醫院的帳單。&rdo;
&ldo;誰像你?醫生說你打的嗎啡夠毒死一匹馬了,要你上醫院還得找人來押著去。&rdo;
&ldo;這筆錢我不付。看看這些帳單,一個人又不是衣服架子。&rdo;
&ldo;你就會留著錢塞狗洞,從來就不花在正途上。&rdo;
&ldo;我沒錢。你要付,自己付。&rdo;
&ldo;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榨乾她,沒有錢看她還能上哪。&rdo;
何干一聽拉高了嗓門,早把孩子們帶到法式落地窗外。琵琶不願走。餐桌是個狡猾的機器,突然不動了,前一向一直好好的,修理起來當然不用一分鐘。珊瑚姑姑不就還默默吃她的飯,佟幹也一樣立在她背後搖著蒲扇?她習慣了父親母親總是唱反調。記憶裡總是隻有在吵架的時候才看見他們兩個一塊。珊瑚跟陵、她自己也知道是當他們的緩衝器,她也喜歡那樣。兩人仍是高聲。也許是沒什麼,他們只是見面就吵。洋臺上明亮而熱。紅磚柱之間垂著綠漆竹簾子,陽光篩下來,蟬噪聲也篩了進來。
&ldo;在這兒玩。&rdo;何干低聲道,靠著闌幹看著他們騎上三輪腳踏車。
兩人繞著圈慢慢騎著。洋臺不夠大,姐弟倆一會兒擦身而過,看也不看一眼。屋裡的聲音還是很大,露像留聲機,冷淡的重疊著榆溪的暴吼拍桌,可是琵琶聽不出他們在吵什麼。恐怖之中地板下突然空了,踏板一往下落,就軟軟的往下陷。她又經過弟弟一次,也不看他。兩人都知道新房子完了。始終都知道不會持久。
&ldo;你姑姑跟我要搬走了。&rdo;一個星期之後露向琵琶說。她拿著一根橙色棍子擦指甲油,坐在小黃檀木梳妝檯前面,鏡子可以摺疊放平,也是她的嫁妝。&ldo;我們要搬進公寓,你可以來看我們。你父親跟我要離婚了。&rdo;
離婚對琵琶是個新玩意。初始的畏懼褪去後,她立刻就接受了。家裡有人離婚,跟家裡有汽車或出了個科學家一樣現代化。
&ldo;幾年以前想離婚根本不可能,&rdo;她母親在說,&ldo;可是時代變了。將來我會告訴你你父親跟我的事,等你能懂得的時候。我們小時候親事就說定了,我不願意,可是你外婆對我哭,說不嫁的話壞了家裡的名聲。你舅舅已經讓她失望了,說我總要給她爭口氣,我不忍心傷她的心,可是她也已經過世這麼多年了。事情到今天的地步,還是我走最好。希望你父親以後遇見合適的人。&rdo;
&ldo;這樣很好。&rdo;琵琶不等問就先說。震了震,知道離婚是絕對正確的,雖然這表示新生活也沒有了。
露卻愣了愣,默然了一會,尋找銼指甲刀。&ldo;你跟弟弟跟著你
們父親過。我不能帶著你們,我馬上就要走。橫豎他也不肯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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