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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琳琅如此說,也不能再攔,只是有些懊悔當年,未將顧琉珠這一無是處的女子放在眼中,只將她同霍家人一起攆至平州,讓琳琅眼不見為淨而已,未對她真下死手,以致她今日,還有翻身折騰之機。
她將晉帝後宮與前朝,折騰個天翻地覆,也與他無關,只是,若她想動琳琅與阿慕……顏昀思量片刻,問道:「那顧婕妤如今身邊使喚的,可有楚宮舊僕?若有,可知名姓?」
「下官不知」,謝太醫含愧答後,又道,「下官回去後,會留心此事。」
「多謝了。」
謝太醫聽舊主用語如此客氣,心中更愧,酸澀著聲音道:「謝邈昔年蒙君公大恩,如今卻不得不為一家老小性命生計,侍奉新主與新朝。每每想起,心中愧極,總覺得對不住君公……」
「無妨」,顏昀神情平靜道,「既然醫術高超,有回春妙手,就當懸壺濟世。若為我一人,不再救死扶傷,倒成了我的罪過了。」
謝太醫聽後神色更慚,「君公謬讚,這回春妙手,謝邈愧不敢當。下官在楚宮侍奉多年,卻只能坐視君公身體一天天壞下去,對於夫人的失憶症,也一直是束手無策……」
聽及「失憶症」,顏昀澄靜眸光,微微一閃。他淡說一句,「那時是我憂思用身過度,若非當時太醫盡心調養,現下應是更糟」後,靜默片刻,又緩緩開口,「夫人的失憶症……」
此一句,似繫著深重的心事,如亂麻糾葛,難以決斷。顏昀沉吟良久,終未再就此說什麼,只是復又望向窗外鞦韆上的緋紅落花,聲音靜靜地道:「順其自然罷。」
綠綺軒中,榻上的女子,從醉睡中醒來時,已近黃昏。她一睜開倦沉的眼皮,便見兒子阿慕靠近前來,依依喚道:「娘親~」
琳琅只記得自己被顧琉珠強行勸酒後,便醉得厲害了。至於如何來到這裡、在此見到何人、此間發生什麼,則完全記不清楚。
醉後酒醒,令她感到有些頭疼,她一邊扶著頭,一邊坐起身來,問阿慕怎麼也在這裡。
顏慕一邊扶著娘親,一邊乖巧答道:「我和永王玩完回來後,到處找不到娘親,很是著急。永王見狀,就幫我去問婕妤娘娘,而後告訴我,娘親吃醉了酒,歇在了綠綺軒。我知道後,就趕緊來到這裡,守在榻邊,等著娘親醒過來。」
他說著又忍不住微笑道:「還是第一次見娘親吃醉酒呢。」
琳琅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從前宴膳中用酒,最多也只飲幾杯不致醉的清淡酒水而已,好像還從未醉得這樣厲害過。她在兒子面前,有點不好意思地臉紅,問他道:「娘親醉時,耍酒瘋了沒有?」
雖沒有相關記憶,但卻不禁這樣一問,好像她從前,真的曾經,因酒忘形過。
顏慕搖頭,「我來時,娘親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睡在榻上,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說著想到什麼,又笑了起來,「不像爹爹,吃醉了不僅臉紅紅,話多了許多,還娘親走到哪裡,就要跟到哪裡,一直牽著手不鬆開。」
其實顏昀吃醉酒,也就記憶裡那一次。因那次顏昀行止,著實與平日大相逕庭,也給那時年幼的阿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琳琅因兒子的話,想起當時情形,又是微羞又忍不住微笑時,見阿慕又好奇地問她道:「我是爹爹的兒子,我喝醉了,也會像爹爹那樣,牽著娘親的手不鬆開嗎?」
因為阿慕年幼,平日裡,琳琅還未允他私自喝酒。她聽兒子這樣問,笑撫了下他的臉頰道:「等你爹爹身體好了,讓你爹爹教你喝酒,到時候就知道了。」
顏慕笑,「娘親有兩隻手,到時我和爹爹,一人牽一隻。」
琳琅隨阿慕的話,擬想那父子同醉的情形,忍不住笑出聲後,又微肅神色,輕點了下阿慕的小鼻子道:「在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