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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靡此刻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己的妻子,但卻不敢隱瞞,只能含糊的道:「下官是沈安的堂伯,只是多年未曾走動……說來慚愧,下官……您知道的,下官在益州為官,遠離中原多年,所以這些親戚多有疏遠……」
範穎微微點頭,笑意再度淡然,說道:「以後好好幹,有事無事都來坐坐嘛。」
「是,多謝群牧使。」
沈靡告退,出了值房之後,看著漸漸壓低的烏雲,不禁苦笑著。
沈安的前途被人看好,連範穎都想和他拉個關係,哪怕知道自己和沈安的關係並不融洽也要和顏悅色,甚至還給了些好處。
那個侄子竟然這般厲害,越發的襯託得當年的梁氏愚不可及!
「老夫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第707章 大郎快跑
「王公,聽說了嗎?」
王安石下衙出來,一個同僚擠眉弄眼的過來,低聲道:「富相得罪了官家,被打傷了。」
王安石眉間動了動,「不會,官家不是那等暴戾之人。」
刑不上重臣,這個可不是吹噓的。
趙曙真要動手的話,那就是破壞了這個潛規則,從此君臣之間就多了一條鴻溝,再難融合。
「說不定呢,這個官家說是在宮外時就有些……」
兩人一起往外走,同僚不斷在說著八卦,在他的話裡,富弼大抵只剩下了半條命,只等官家一聲吩咐就得找根繩子吊死自己……
「爹爹!」
王安石走路也在想事,順帶聽著這人扯八卦,聞言抬頭,才發現兒子就在身前,他說道:「不是在家歇息嗎?怎地出來了?」
王雱的手中拿著兩把雨傘,他遞過來一把,「要下雨了,娘讓孩兒送雨傘。」
王安石抬頭看看天色,哦了一聲接過雨傘。
同僚饒有興趣的看著王雱,問道:「這便是你家大郎吧?」
王安石點頭,王雱說道:「剛才聽到您說富相被打傷,敢問可是當場看到的嗎?」
同僚尷尬的道:「聽聞,只是聽聞。」
王雱皺眉道:「聞風而動,那是御史。」
同僚面色微紅,卻不好反駁。
你都不是御史,一天到晚的八卦個什麼?
這個譏諷很尖刻,讓人尷尬,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安石輕聲呵斥道:「怎麼說話的?」
王雱笑道:「孩兒擔心您訊息不靈通,到時候信以為真,說不得一份奏疏就進了宮中。」
老王要覺得真是這樣,進諫是少不得的,到時候真相大白就尷尬了。
王安石覺得這個兒子太傲氣了些,就說道:「回家吧。」
父子二人並肩而行,王安石問道:「聽人說市舶司從頭到尾被清理了一遍?難道都是貪腐嗎?」
這個問題王安石憋了許久,今日終於問了出來。
「是,都是貪腐。」
王安石有些不敢相信的道:「為何那麼多?」
「貪婪。」
王雱覺得自己的爹有些迂腐,「市舶司本就是錢財最多的地方,那些官吏上下其手,監督的人或是流於形式,或是同流合汙,唯一一個清廉的都被蒙在鼓裡。」
嘖!
王安石覺得這個局面真的是沒話說了。
「吏治糜爛如此嗎?那為父回頭就進諫。」
王安石說完就開始琢磨進諫的奏疏,王雱一路護著他,途中拉扯幾次,讓他避開了牛車。
回到家中後,父子倆在書房裡談話,王雱說道:「爹爹,進諫沒用。」
「為何沒用?」
王安石對兒子總是寬容的,甚至願意和他一起討論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