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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槐江城的回春堂竣工,次年元宵後,半夏帶著靈芝、連翹和一隊暗衛,出發去了槐江城,回春堂後院有居住的地方。到槐江城安置好,帶靈芝登上槐江山見英招。
英招在山門迎接,黝褐色圓領袍,黑犀皮腰帶上繫著那個滿繡香囊,裡邊放入了他最愛的曬乾的線柱蘭,他歡喜熱情地展開雙臂,眼裡含笑大聲說:“明華,你終於來了!”
半夏不好意思自己走進他展開的臂膀裡,只好把靈芝塞到他懷裡。
我…我想擁抱的可不是靈芝,好吧,也行吧。
她是不能窮追的人,會覺得束縛,不自在,自己也不是窮追猛打的人,有時候,得等著她願意向自己邁步,她走一步,我走兩步,這樣慢慢就近了。
在空谷的六角石亭裡,石桌上放了一個小炭爐,頂上放著一個砂鍋,燒開泉水,水底冒著小氣泡。
還有一個竹架子,放著洗淨的各種各樣的花和菜,粉色的玉荷花、白色的棠梨花、白色的槐花、黃色的菊花、大紅色的重瓣紅玫瑰、綠黃相間的黃瓜花、金雀花……綠色的野菜有黃鵪菜和龍葵葉等。
迎春、瑞香、山茶三名侍女提著竹盒,將一盤盤熟肉菜入亭,擺好,然後退出亭外,在一排炊具上處理那些花,現做現送進去給客人吃。
啊!他身邊的人個個如花似玉,美人環伺。
水沸騰,英招動手將黃鵪菜放入砂鍋中焯水燙熟,恰到好處的火候,銀筷子夾出來,放在一個陶釉碗裡,灑鹽,加一點點油、醬油調味攪拌。
他說:“龍葵常見,這個野菜叫黃鵪菜,也叫還陽草,你吃過沒?從根到花都能吃,渾身是寶。”拌好端給半夏。
半夏嚐了一口,果然很脆甜鮮美,沒有一點澀味。
有些花草半夏不認識,他會耐心講解。
百花宴,是槐江山山神待貴客的標準,而親手燙野菜,炒螺肉,是最高禮節;他看起來那麼纖塵不染,餐後在帕子上擦了擦手。
餐後侍女撤了餐具,擺上茶案,英招煮水沖泡白茶,兩個人在亭子裡聊天。
靈芝來到老家就撒歡兒,自己在丘時水邊玩,連翹在照看她。
半夏彷彿依稀能預見自己若是嫁入槐江宮門,今後的日子是怎樣的了,約莫就是這樣的,以百花為食,烹茶對飲。這山上的神仙容顏,看不倦。
英招問:“你要不要來山上住?山上宮殿樓閣很多,除了我住的那間,你任意選。一個女孩子住在城裡醫館不怕嗎?你們那圍牆又不高。”
如果你要住我住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半夏說:“有暗衛,不怕。”
英招說:“好,閒暇常上山來,一起吃飯。”
半夏點頭,抿了一口茶。
之後半夏就在槐江城裡的回春堂坐診,與英招常相見,他會帶著她在深山裡行走,給她講各種草的功用,他在講解時還能出口成章,很是風雅,同他說話真是一種享受。
“這是辣蓼草,也叫醉魚草,是酒麴的原料,釀出來的酒堪稱瓊漿玉液。”
“水蓼紅花寂寞開,身臨野徑獨徘徊。等閒何處尋知己,瘦影隨風豔舞來。說的就是它。”
“這是猴姜,也叫骨碎補,崖姜,可治療跌打損傷,生長週期長,是個寶貝。”
“這是墨旱蓮,汁水天然如墨,可以染髮。”
“這是海金沙,孢子很珍貴,色黃如金沙,入水不沉,治療肝膽結石有奇效。飲息時時藥味加,五神運起海金沙就是它。”
“這是地蠶,根部如蠶蛹,全草可入藥,益肺經、腎經。”
……
半夏的眼界大開,深山處處是寶,但是隻有跟懂行的人同遊才能發現,跟英招這樣種花草樹木的山神采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