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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三月三上巳節,塗山璟和小夭兩個人外出玩了,半夏坐在回春堂的醫師書案後,拿著簪花小楷筆,在記錄醫案,把複雜病例的症狀、用藥、療程、愈後情況,一一謄錄,以備查閱。
靈芝在後院自己玩自己的,別說,真的很好養,她玩著玩著會生出一些小紫芝來給自己。
專心致志地寫著,忽然有個人影站在書案前,用兩根手指指節敲了一下桌面,她抬頭一看,同時一股空谷幽蘭香吸入肺腑,神仙哥哥!
你…你…如何尋到這裡的?
他生得讓人挪不開眼,下頜線分明,五官立體,眉宇柔和,鮮花點綴,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會是壞人。
她愣了一瞬才說:“英招,你來了,請坐。”
自從上回客居槐江山數日後,兩個人關係熟悉了,英招說把神君兩個字去掉,叫名字即可,叫四個字怪麻煩的。
英招在患者坐的凳子上坐下,說:“今日上巳節,同我去踏青放紙鳶嗎?”
半夏把筆放下,擱在筆洗裡,洗了一下擱在小葫蘆滴水上晾乾,一邊說:“好。先喝杯水再去。”
起身去倒了兩杯黃芪山楂飲,端一杯給英招,水晶杯子,橙黃的水,酸酸甜甜;她連青丘回春堂慣用的茉莉花茶也換掉了,每一回謙去看她,她都會請他喝一杯茉莉花茶,唉!人吶,回憶是文物。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裡的?”
“只要有心,總能尋到。”他自然是去青丘尋不到,問她的兄弟的。
半夏關了回春堂的門,帶上靈芝,同英招出門踏青,英招抱著靈芝,遠遠看去特別像一家三口,而且英招今日穿了黝褐色宋圓領袍,頭戴緇帽,帽側簪一束搭配得很美的鮮花,有鬱金香、菝葜 、楊花、刺桐、薺花,很鮮豔繽紛,彷彿是自己從帽子上生長出來的一般,哦…真的有可能是生長出來的,百花聽他的話。他今日把那兩縷髮絲收起來了,免得被半夏剪了。黝褐色衣袍和半夏身上的白杏色羅裙很相配。
去到西海邊的一處純淨細軟的海灘,買了三隻紙鳶,放飛,靈芝拽著一隻小紙鳶歡快地在沙灘上跑,手裡的線軸軲轆轉動;英招和半夏各拿著一個線軸,牽著魚線。
半夏的紙鳶飛得最高,噠的一聲,線拉斷了,紙鳶飛走,飛向遠方,可能會墜落海面,半夏有點兒失望地望著。
他說:“斷線的紙鳶,你還要追回來嗎?”
聽在她耳中,彷彿有言外之意,已經遠去的人,你還要挽留嗎?
他若未娶,你回心轉意想挽留,我說過我會幫你,我可以天涯海角幫你去尋忘情的解藥,恢復如初,可是他已經娶了,不解比解好,若解了,你們三個人都會受傷。
半夏搖了搖頭,不追了。
英招把自己手裡的線軸遞給她,一手拽著線,意思是,換個新的紙鳶,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半夏接過線軸,拽著線繼續放,頭上的銀杏步搖晃動,披肩長髮拂動,及腳踝的裙襬在海風中搖曳,青春年少,俏麗佳人。
放過紙鳶後,三人去了會稽山踏青,去蘭亭看修禊活動,曲水流觴,酌水插花。
有一位看守賣花擔的婦女熱情地對英招說:“公子,給您的夫人和女兒買束花吧!”
這句話,十分受用!英招停下,看賣花擔上,大大小小的花束,最大的如一頂草帽般,很好看,就是有點兒重,小的主材一束可以別在鬢邊。
主材有:鬱金香、菝葜 (ba qia)、楊花、刺桐、薺花(護生草)。
配材有:桐、蔥蘭、大薊、海芋、蒲公英、篦麻、鳶尾、蘋、酢漿草、杏、山茱萸、紫荊、草莓、野花、風信子、彩葉草、茗蔥、蛇目菊、飛燕草、紅芝芽等。
英招挑了一束鬢邊花和一束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