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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此細節再加以引申發展下去。我認為這小節極其重要,因為它正好傳遞出重要資訊:我們自己的厲害之處,往往需要透過他者之眼才得以確認,反過來才明瞭一二,從而建立恰如其分的自信——證諸“麥兜”品牌的發展歷程,不正是一對應的現例項證。由在法國備受肯定,從而挾西洋讚譽到北上內地征服市場,“麥兜”故事說明了香港人從來不太認識自己真正的出色地方是什麼?所謂的“熊寶弟弟”的市場包裝,到頭來不過是一可有可無的微末細節罷了。
我為江康泉的漫畫《飯氣劇場》撰序時,曾指出:“我偏執地以為過去十年八載本地漫畫界的熊貓熱,由小克江記到後起新秀如吳家輝等,都暗中隱含了一層對內地與香港關係的潛藏迷思。熊貓作為內地對香港的恩澤象徵,同時也不斷提醒我們今時不同往日的身份。江記在《飯氣劇場》早有Pandaman的出現,雖然角色性格仍未圓渾成熟,但已處處流露出Pandaman非人非熊貓的身份尷尬,從而帶出對身份認同的遊離思考。”江記後來更把Pandaman的角色發展下去,成為一竭盡全力保護香港本土氣息的“恐怖分子”。謝立文不可能對熊貓於本地漫畫界中的重要象徵作用全無認識,而當中因身份遊移而出現的“臥底性”,在《麥兜響噹噹》中亦得以保留(此所以《麥兜響噹噹》亦是採用反好萊塢化的敘事邏輯,熊寶弟弟是道長的“臥底”假面,相對於《功夫熊貓》而言,一切就只會採用直腸直肚的線性交代)。但我認為背後帶來更有趣的增潤成分,乃在於一旦把熊寶弟弟與麥兜視之為內地與香港關係的對照映襯,則其實大家都陷入相互誤讀的困局中:麥兜根本就不可能成大器(中國的太極拳無從提升,而事實上也無須提升),而麥兜也不可能為道長達成心願。
那才是一種雙重挫敗的失落。
關於麥兜的故事,看來真的很難說得盡……
第18章 《神探》中的杜韋光芒
是的,大家都知道杜琪峰執導的作品,其中一大主線脈絡為杜韋配(杜琪峰+韋家輝)的系統,而事實上在杜琪峰的近作中,《放逐》(2006)、《文雀》(2008)及《復仇》(2009)大抵也只能看成為杜氏招牌的變奏演繹,論及新變發揮則頗為乏善可陳。
反觀在杜韋配的系統中,過去的暢銷喜劇脈絡日漸式微(由2000的《孤男寡女》大盛而起,經歷2001《瘦身男女》及2002《嚦咕嚦咕新年財》的頂峰,隨著2002《我左眼見到鬼》的深情偏鋒實驗,至2003《百年好合》的疲態畢露,終於在2004《龍鳳鬥》中宣佈此路不通壽終正寢),剩下來的就只有言志製作繼續發展下去——而這方面的最新代表作,肯定非《神探》(2007)莫屬。
一、《大隻佬》《再生號》
早在《大隻佬》(2003),兩人已經借劉德華的變形身軀,道盡異能者亦無法扭轉宿命的無力感,也逐步呈現悲劇英雄的苦痛。劉德華飾演的大隻佬,既無力去尋回好友小翠,亦無力拯救女警李鳳儀(張柏芝飾),在因果業報的昭示下,大隻佬的異能(看到人的因果業報)儼然屬多餘的奇技——當然,大隻佬本是佛門中人,電影中亦可安排他最終看破顧念和怨念本屬一體兩面,同樣阻人靜思澄心,於是以擁抱孫果,卸下皮囊重入空門作結,但顯然在杜韋的言志系統中,這不過屬一權宜之計。人性的複雜絕不會於此卻步,遁入佛門清靜地也不是適合常人的解惑方案。
我認為對異能者的孤寂宿命感,一直是韋家輝的母題;個人甚至認為,杜韋配麾下的言志系統,杜琪峰的角色主要屬影像上的統制及調動上的操控,但背後的核心命題仍是以韋家輝為主導的。這一點可援引韋家輝的最新作《再生號》(2009)予以對照。《再生號》表面上屬探討借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