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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酒,坦然赴死,可毒酒的滋味並不好受,毒性也非是立即發作,他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被烈火烤炙,又好像全身的皮肉被活活剔去,他疼的在地上打滾,渴望著死亡。
如果能有來生他定改惡從善、如果能有來生他定護謝晏辭一世平安、如果能有來生他定將吳讓塵挫骨揚灰……
這是他最後的執念,臨死之間的彌留,沈瀾安腦海中全是謝晏辭的身影,他愛慘了的燕王爺。
沈瀾安死了,可他的靈魂卻沒有離去,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破敗的屍體被錦衣衛用一張草蓆子捲了,隨意丟在亂葬崗。
他親眼目睹吳讓塵下旨抄家,將他積累半生的財富全部搜刮殆盡,他恨得牙癢癢。
可當他又看到吳讓塵下旨誅殺奸臣,金陵皇都的百姓無一不拍手叫好,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若不是趕在先帝喪期,恐怕沈瀾安這個大奸臣的死會讓金陵處處張燈結綵。
這個檔口,恐怕煙花爆竹都會被搜刮一空吧,正當沈瀾安為錯過這個發財的好機會而惋惜時,他又被菜市口的喧鬧所吸引。
被抄家砍頭的是戶部尚書黃氏,黃氏一族是後族,可皇后黃書禾是繼後,年輕貌美,卻未育子嗣。
先帝在位時子嗣並不算凋零,成年的也有七七八八,先帝寵愛黃氏,並未立已故皇后膝下二子為太子,而是想等黃氏產子,可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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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敗、大旱、大飢……
燕王倒臺、先帝故去、黃氏殉情、齊王兵敗自殺。
這一系列的大悲竟然全都是給一直默默無聞的六皇子添了大喜,事到如今,沈瀾安還有什麼不明白。
黃氏一族、燕王謝晏辭、齊王嶽肅之、原錦衣衛首領宋冬至、寧王葉令岐、趙王盛山河等等等等……
甚至還有剛愎自用、不可一世的先帝在內,他沈瀾安還有其他人全都是在給吳讓塵做了嫁衣。
“爺、爺您醒醒啊……”
謝晏辭戰死沙場,吳讓塵借北府軍統帥李池淵之手除掉趙王盛山河,又用殺父之仇引誘趙王世子將佈防圖洩露敵軍,使得北府軍盡數折戟鎮南關。
邕州督軍謝之遙被溺斃在自己府中的荷花池裡,所有的線索都直指邕州刺史墨欽栩,不費吹灰之力便使得寧王一派軍心大亂。
還有原錦衣衛首領宋冬至的死、齊王嶽肅之麾下驃騎將軍姜川的反叛、左相張硯拙的貪墨一案。
這一樁樁一件件,抽絲剝繭,一環套著一環,當真是好狠毒的計謀!
福泰看著沈瀾安躺在床上不斷囈語,他瞬間慌了神,“福……福康你快來看看,了不得了!咱爺都說胡話了,這可怎麼辦啊!”
福康忙小跑過來,探了探沈瀾安的額頭,果然是滾燙的,他忙吩咐:“快!快去拿溫熱的帕子來給爺降降溫,寒鴉已經去回春堂請陳芥陳郎中了。”
這邊福康剛給沈瀾安額頭上敷上帕子,那邊寒鴉就拽著骨頭快要散架的陳芥陳郎中進門。
“陳大夫,你快給我們家爺看看吧,爺都說胡話了,再不治恐怕得燒成城東賣燒餅柳大朗的傻兒子”,福泰性子咋呼。
用沈瀾安的話說,就是這府中總得有點鮮活的人氣兒才好呢。
搭脈、診脈,陳芥陳老先生一如既往的摸了摸他的鬍鬚,好像要走流程一樣嘆氣,隨後抓藥、煎藥,吏部侍郎府中又是好一頓忙活。
沈瀾安身上蓋了五床被子,半夜三經他是被熱醒的,恍惚間還以為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在過油鍋呢。
他愣了愣,看到了面前鮮活的福泰、福康,以及暗衛首領寒鴉,此時他顧不得哭,匆忙掀了摞在身上的五床被子,動作麻利的簡直不像平日裡提不起劍、扛不動刀的病秧子,他光著腳跑到案桌上熟練的掌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