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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在空中有力地揮了揮:
“天無絕人之路,不行的話,就跟在我後面賣燻燒!”
我知道,這是父親無奈的決斷。父親並非心血來潮,他是深思熟慮的,至少我在三圩就不要為房子發愁了。是我曾經把父親送上快樂的巔峰,現在又讓他墜入憂愁的深淵。大學畢業生,沒有工作,在三圩鎮比大姑娘偷姑老爺還要丟人現眼。前幾年,鎮上有個大學生,沒有找到工作,扛起行李回家考研,至今沒有考上,弄得文不像個秀才、武不像個兵,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痴痴呆呆,物件也沒得一個。
我不敢走在三圩的街上,不敢面對街坊四鄰的異樣目光、竊竊私語。在三圩鎮,唾沫能淹死人;芝麻大的動靜,能引起全鎮人的關注。我知道,不管願意不願意,我已成了全鎮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我注意到,賣燻燒的譚小四看到我,亢奮異常,故意抬高聲音和我噓寒問暖,我知道他是在套問情況,為他的“新聞釋出會”做準備,我預感三圩鎮好像因為我要地震了。我在三圩一天,等於拿皮鞭猛抽父親的臉面一天。
思考了整整兩天兩夜,終於,我下定決心,辭了石城的工作。我來到了鳳城打拼。鳳城是個中等城市,房價不貴,也靠三圩,方便回家。
第二瓶三泰銀爽啤酒下肚,我的臉開始通紅,有些興奮。藉著酒勁,我來到了西站旁散步。 。。
第 4 節
晚飯之後的散步是我的習慣,從大學開始一直堅持,既能鍛鍊身體,又能欣賞夜景,思考人生。有時,我喜歡帶上我的短笛,在沒有人的地方,吹幾首,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嘛。
天黑了下來,揚州路兩旁的霓虹燈開始拼命地閃爍起來,招搖著。一個大店鋪裡播放著香香的《老鼠愛大米》,引得路邊男女老少跟著哼唱,愛情居然和老鼠聯絡上了,這歌真有趣。汽車西站旁春光美容院門口,一個打扮得像吊死鬼的女人,在向我頻頻招手,碩大的*招牌似的顫悠悠地晃著,隱隱約約。
“帥哥,來爽下子,新來的靚妹子,功夫絕對一流。便宜,五十快。”
就差來拽我了,我趕緊退避三舍。忽然,對面開來一輛車,白花花的一股光刷地過來,我眼睛一陣昏花,酒泛了上來,我不由打了個趔趄,順手抱住路邊的梧桐樹,差點吐了出來。
來到這座城市已經一個月了,我居然還很不熟悉。我的方位感很不好,在西站轉盤旁常常暈頭轉向,不辨東西。
兩位打扮時尚的女子,從我的身邊走過,一陣風似的。伴著盈盈笑語,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氣中瀰漫。我想起了我的高中同學巧雲。
巧雲是個典型的水鄉妹子,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她雖然面板黑一點,其它方面簡直無可挑剔,扎著一對又長又粗的辮子,五官小巧,身材頎長而勻稱,豐滿渾圓,就像水鄉興化的羅漢魚。當時,我是班長,她是學習委員,都是班主任的左膀右臂,“工作”讓我們有了更多的接觸機會。巧雲的成績很好,尤其是英語;我的成績比巧雲略遜一籌(文科拖總分後腿,主要是英語,我的語文還不錯)。但和巧雲不同的是我還是塊搞文藝的好料。
我的文藝才能得益於我的舅舅。舅舅個頭不高,長相平平,甚至有些猥瑣,但吹得一口好笛。再普通的笛子,舅舅總能變著法子吹出天籟之音。年輕的時候,舅舅生活在三圩鎮郊的雙生村,莊上好幾個姑娘為他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舅舅坐山觀虎鬥,最後輕輕鬆鬆抱得美人歸。我的舅媽就是當年雙生村最水靈的妹子,三圩的男人很少有人做夢沒有見過。我的笛子深得我舅舅的真傳,在安豐鎮上高中時,我的笛子已經吹得有模有樣了,不同的是我比舅舅高大帥氣多了。我堅信我也能像我的舅舅一樣交上桃花運,因為我發現已經有幾個文科班的女生老在我身邊轉,臉頰微紅,兩眼放光,